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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河的水声(散文)

2023年08月11日

和谷

我时常想起那条河,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眷念。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它是从北山深处的旷野里流来的。尔后回绕过煤城,流经石灰山矿山,继而走出狭长的沟谷,汇入古州西河而远去了。

在石灰石矿山当工人那两年,我几乎天天看见这条河。此岸的开山炮,彼岸进出煤都的火车,将雄壮的声响沉落在了其中的河水里。因此,水声总似乎有着石头撞击的旋律和铁的韵致。尤其到了静夜,可以听得出白天喧嚣劳动的回音。

我们放炮的石头,常常飞落在河里;剥山皮的泥砂也一古脑倒往河里,并没有阻止它的流动。它是容纳得了的。在流过煤城的时候,它带走了那里的煤屑烟尘,已经有了浅墨的颜色。矿山浑浊的黄色,也浸入到了水流里去。许是与煤城和矿山有同呼吸的情感,使它有了这种独特的性格,而闪着自己的色彩,唱着属于自己的歌。

是的,它很不清丽,不可与初夏轻软熏风飘荡下的青流翠水媲美。它却曾有过嫩汁般的流程,只是因献身于矿区的建设而变得强悍、粗朴,甚至有些憔悴。青铜似的气色,正如同我们矿山上开山的人,在开山炮的余音和烟尘中下班的额头。冬里夏里,风里雨里,或贴在石山上撬石;或鹰一样凌空于石崖下排险;或点染嗤嗤作响的导火索,把大山翻几个个儿。脸庞以至背脊,便具有了创业者的光彩,与河水成一色调。这是我引以为自豪的。

在夏日的薄暮,开山人常从半山腰的工房走下来,到河滩里的石头上洗濯,赏玩。并不宽阔的河身,足可以使人们洗个痛快,把粗矿而舒朗的笑音撒在哗哗的水声里。向晚的余光渐渐消失了,河边的矿山隐入苍瞑的夜色。归去,走过崖下的拐弯处,水泵在吃力而昂奋地鼓动,把经过井过滤的河水送往山腰里的水塔去。这是我们吃的水。尽管不够清亮,也许还有些矿物质的气味,却总是滋养着我们这些矿工们的青春和生命。

那时候,或在上下班的路上,或被系上安全绳,手执撬杠挺立于崖畔,或在初夜里临窗拉响胡琴,都可以看见或听见脚下的河。它有时瘦了,有时满沟道湍流着。在我的记忆里,具有一种激奋、从容与温情的感觉。它尽管名不见经传,却不失为黄河的一条微细的支流,而歌唱着走向前去。

那条河旷占年深,名字叫漆水河。河边的矿山上,有着我亲爱的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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