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重型机器厂 谭全民
她虽不苗条,却很是匀称。白皙的皮肤,配上那一波伏在肩头的黑色披发。一切都是那样美好。不足的,只是近似椭园的脸上嵌着一对小了一些的眼睛。
先前为了对她的关怀,还有关于作“十好丈夫”的风潮,她丈夫以相当的努力,学习烹调、裁剪、木匠活儿……她缝缝补补,织毛衣,他们有过令人满意的一致。
有那么一天,丈夫正在为她剪裁一件才时兴起来的西式裙。突然,一只纤细的手压住了剪刀:
“从明天起你去复课考电大或是去写作,再辅导辅导孩子,其它的你都不要管。裙子送服装店去作,今后一切从简。”
从那天开始,就从那天开始,她那双极逗人喜爱的手开始变得粗糙起来。尤其是冬天,手指尖上有不少张着大口的裂纹。时常是手指上贴着已卷了边的、发黑了的橡皮膏,还在肥皂沫中揉搓。
从丈夫考上电大以后,她便不睡午觉了。午饭后,丈夫和孩子在屋里休息。她就坐在外屋,一直到中午一点五十分时,才轻手轻脚地进来推醒丈夫:“起来,到点了。两点钟电大文科广播教学。”
丈夫感激她。
然而有一天,丈夫突然发现她提包里的本子上写满了字,里面还装着一本《钢笔行书字帖》。
“你偷偷练字?用午休时间练的?”
她,脸微红了。停了停才回答:
“我想,干脆牺牲我一个人来承担这所有的……让你们父女俩好好学知识。咱家里也要出两个对国家、人民有用的人。我练字,将来帮你们抄抄稿子总可以吧!”
她是那么羞涩却又那么满怀信心。
那天丈夫的泪掉下来了,他看着她,那双不大的眼睛,分明变成了入海口,后面是广阔的,深深的海。他的事业,包括在她的事业之中,是那海洋中的小舟,那海托举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