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刚没精打采地走进了厂门。经过光荣台时,他不由停住了脚,抬头往上瞧。
厂部先进生产者评出来了。不知人家有意
四川仁寿 王盛平还是无意,他的放大照片被贴在正中,周围二三十名男女都是免冠照,唯独他戴着一顶旧布帽。照片上的陈刚微笑着,而光荣榜下的陈刚却摇头苦笑,他狠劲捶了一下脑袋,怏怏离去。
十年前,厂里失火,陈刚救火时头部受伤,顶部留下了碗口大的伤疤,伤疤四周还长了一圈白发。陈刚只好用帽子将它藏起来,这样从审美角度看兴许要好一些。此后,他喜冷不喜热,爱冬天而怕夏天。别的事还好说,就是自己的婚事不好办,今年二十九了,朋友倒是谈了几个,可都因她们探得了他头上的“秘密”而告吹!最可憎的是一位女友断绝来往后,竟送来一首打油诗:我厂有个怪,六月最可爱,脚上穿凉鞋,头上把帽戴。本是癞蛤蟆,难吃天鹅蛋!
当时,陈刚差点没气昏了过去。前不久,好心的赵姐给他介绍了一位在市医院工作的姑娘,叫袁媛。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彼此有了好感。陈刚赠送她一条连衣裙,姑娘也没有拒绝。昨天星期日,袁嫒建议去郊外登山玩。二人兴致勃勃地爬上山巅,累得汗流浃背,袁嫒深情地说:“看你满头是汗的,快把帽子摘了凉快凉快!”边说边将陈刚头上的帽子揭掉,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陈刚猝不及防,羞怒了,猛地从袁嫒手中夺过帽子,扣在头上,一溜烟下山了……难以排遣的烦恼纠缠了他一夜,直到现在,还愉快不起来。
“小陈、小陈!”赵姐边喊边跑了过来。
陈刚慌了,恨不能马上躲开赵姐狡黠地问:“怎么啦?昨天上午还玩得好吧?”“……”陈刚不禁心酸。赵姐埋怨道。“你可真是,快三十的人哪,还毛毛糙糙的!给,小袁让我转你的。”
赵姐把一个纸包塞到陈刚手里,走了。
“唉……完了,连衣裙退回来了!”陈刚想着,懒得拆开看了。“咦,不对呀!”他摸了几下,不象裙子,急火火地打开,嘿,一顶灰色的有网眼通气的帽子!陈刚心跳起来,里面还有一封信,他连忙展开信笺,是一首诗,陈刚有个“怪”,怪得招人爱。切不可自卑,那是光荣牌。戴帽迎风霜,自有知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