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
在某单位驻沪机构的办公室里，一中年男子正在打长途电话：
“喂，北京××X厂，xx车间吗？喂，王主任吗？今天我不为别的，就想跟您商量商量买鞋的事儿。您爱人不是要三十五号的皮棉鞋吗？我把南京路、淮海路上的几家大鞋店都跑遍了，您猜怎么着？嘿，还真有货！有牛皮的，式样新颖，美中不足的是后跟高了点儿。您爱人多大岁数？四十七？平时穿高跟鞋吗？噢，那就算了，为一双鞋受受不值得。平跟的可就多了，又朴素又大方，跟您爱人一样。可惜的是，人家售货员说什么也不卖给。要券！我身上倒有几张北京的工业券，不顶用呀!您想想，要是出国到日本，您拿北京粮票买面包行吗？全国通用的也不管事呀！要不然就买猪皮的，您看怎么样？噢，那好，您自己作主。一种十四块八，一种九块九，差不到五块钱。依我看还是买十四块八的，您少抽一条烟不是全有了吗？要不这么办吧，我马上给鞋帽公司和皮革公司打电话，问他们有没有不收券的牛皮棉鞋，您稍微等一会儿，别挂电话。（把话筒放在桌子上，拨另一部电话。十五分钟后，重新与主任通话）王主任，好消息！崇明县有不收券的牛皮棉鞋！什么？您要，好，好，有您一句话，我可就看着办了。今天就说这儿句吧。耽误您开会，真对不起。您先别挂！您往上海打电话不方便，有事就写信吧。往信封里装一张报纸，贴三分钱邮票就行了。对，当印刷品寄。再见。”
（笔者附记：历时二十分钟的长途电话，除电话费由公家支付以外，内容上则无“公”可言，更不涉及党和国家的机密。因此，才敢不揣冒昧，将通话内容披露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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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