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兴瑜
十九世纪六十——九十年代清朝的洋务运动,引进西方资本主义近代生产技术和设备,创办了我国第一批近代工矿交通企业,开始了旧中国企业的管理史。旧中国企业管理的腐败,是相当突出的。就其大端,略述如下。
一、政企不分,企业经营管理充满官僚衙门作风。这在官僚资本主义企业里尤其突出。一些“或且九九之数未谙”、 “图不知如何而绘,价不知如何而估”、不学无术的官僚政客掌管企业,遇事“全以官派之势行之”,把全套官场习气带进了企业。企业里等因奉此,糜饷玩公,机构庞杂,人浮于事,滥用私亲,排斥贤才,铺张浪费,营私舞弊,等等。即所谓“官营者,厂矿即为衙门之变形。”
二、宗法式家长制统治。企业往往奉一人为宗,这个人一般是企业的创始者或其直系后代,或者是政治上的靠山。企业的组织和管理就建立在以这个人为核心的同族、同乡、亲属、僚属、师生、师徒等宗法关系基础上。如荣家茂、福、申“三新”所属各厂厂长,全是荣氏亲属,各厂职员中同乡、同族平均占百分之六十五。所以有人指出“私营者,又何以别于封建式之大家庭。”官营者也是如此。如汉冶萍公司,“公司中人,率皆闲散官绅,夤缘张之洞盛宣怀而来”。这样,企业里是唯一人之言是听,什么民主、科学、规律、群众智慧,概不与闻。
三、无严格的企业管理制度。旧中国的企业,未尝没有反对用私亲、去冗员、删繁文、重公本、节费用,以及预防“公帑之蠹”等章程。然而,“章程虽是,而办理则非”,并不严格。章程是一纸空文,实际是“教小舅子管账,弄得账目不清,舞弊百出,公司的钱向自己袋里跑”,“各种原料半制品制成品的储藏……给旁人偷些去不知道,给老鼠咬坏了不在乎,污损一些、腐烂一些,都不打紧”,等等。无严格的规章制定,企业里百弊丛生。
四、仰赖外人,企业成了外资的附庸。洋务运动所办企业,“师行所需,必仰赖他人”。这种情况,在旧中国一直没能根本改变。结果外国资本家名为“援助”,“阴图渔利”,中国的企业“反为外资输入之阶”。外国资本家通过他们在中国的洋匠,把他们的废旧产品和设备,“磨光刮垢,化旧为新,售劣为佳”骗赚中国钱财。尤有甚者的是,一些来华洋匠,奉本国政府和资本家之命,充当经济间谍,为他们侵略中国收集情报。在外国资本主义压迫、掠夺下,中国资本主义得不到健康地发展,封建制度处处占着优势地位,古老、落后的小农经济如同汪洋大海般的存在。
马克思指出,小农经济按其本性来说是排斥社会分工、资本积聚、科学的应用和劳动生产率的提高。马克思还指出,“小农的政治影响表现为行政权力支配社会。”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虽然一去不复返,但留下来的这样一个落后的基础,至今还严重地影响着我们。这是今天认识旧中国企业管理的弊端所不能忽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