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机器厂 胡刚
她失魂落魄般地坐在椅子上,眼睛时常溜着门口小小的蓝布袋。描图组八姐妹个个低着头,描的描、画的画,唯独她……
舞厅内那扑朔迷离的灯光没了,轻盈的舞步,欢快的乐曲、莲花似的吊灯没了,全没了。她——舞会上被小伙子们称为“白天鹅”的她,呆呆地坐在描图桌前,两眼发愣。
她胡乱地抓起一张报纸翻弄着,以掩饰内心的不安。目光透过报纸的边沿,仍然盯着门口的小蓝布袋。旁边墙上四个粉红色的图钉摁着一张通知:“今后设计师可以自由选定描图员,将要描的图纸放在标有描图员姓名的口袋中,月底根据描图员工作量大小、质量优劣评定奖金……”
报纸上的新闻、小说、诗歌她横竖看了好几遍,内容一样也没记清,两只耳朵分外仔细地聆听着走廊上的脚步声。两天了,她的小蓝布袋,干瘪瘪的象一只“嗷嗷”待乳的雏鸟,张着饥饿的嘴巴。
“啊,来了!”走廊远处传来了“踢啦,踢啦”的脚步声。一个“眼镜”挟着一卷图纸,正在看那“讨厌”的通知。她的心又猛地跳动起来。“这次我一定用最清晰的线条仔细地描图,保证不会出现千分之一的差错。请你千万……”
她仍然低着头看报纸,但却轻轻咳嗽一声,以便引起来人的注意。
“哦——天鹅姑娘的小蓝布口袋怎么还是空的?”走廊里传来“眼镜”戏谑的声音。
她的脸有些发热,还好,他没往里看。“踢啦,踢啦”,脚步声渐渐消失了。她慢慢地抬起头,用余光轻轻一扫那蓝色的小布袋。……一阵眩晕,一种无形的东西在啮咬着她的心,一个苦涩的东西在眼眶中滚动,增大。
那蓝色的小布袋中,并没有她想往的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