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随笔)
阎文教
在艺术创作中,有时须声东击西、指南打北,言在此而意在彼,形在此而意在彼。
宋代著名画家郭忠恕,画艺精妙。他曾与几位画家同以《高峰图》为题作画,别人画山从山脚下直画山顶,“山峰满纸,立地顶天”。郭与之不同,不画山脚,不画山腰,而以大量笔墨画云彩,云波诡谲,气象万千。然后,在云海之中,寥寥几笔,峰峦隐约可见,使人顿觉峰高于云。有人写诗赞道:意在画山却画云,云海茫茫逞奇能。休道云际山形隐,胜它壁立一万仞!”——此乃借云画山也。
风无定踪,风无定形,如何画风?“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柳丝绦。不知细叶谁栽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贺知章这首脍炙人口的绝句,写春风而不直写,先写柳树的绿叶,象碧玉妆扮成的美人一样,袅娜多姿;柳枝纷垂象千万条绿色丝线织成的绦带,这样写,目的是提出“不知细叶谁裁成”的问题;“二月春风似剪刀”才是全诗的点睛之句一此乃借柳画风也。
大千世界,人各殊性。艺术要写人,能否也借张写王、借赵写李、借瞎子写瘸子呢?可。有例借鉴:
罗敷西施之美貌,千古留芳,成为今日亮漂女子的代名词。在写西施之美的诗词中,以宋之向的为最佳:“艳色夺人目,效颦亦相夸。一朝还旧都,靓妆寻若耶。鸟惊入松网,鱼畏沉荷花!”鸟鱼亦为西施的美貌吃惊了,羞怯地飞走了,游去了。在写罗敷之丽的诗词中,以《陌上桑》为最妙:“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梢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怒怨,但坐观罗敷。”罗敷美在何处?在行者、少年、耕者、锄者那灼热的眼睛里!——此乃借彼人写此人之法。
其实,借云画山、借柳画风、借彼人写此人,皆属于文学上的间接描写之列。这种手法是通过一事物在周围环境中留下的印痕去表现这一事物的。那么,它不会是事物的全貌,而是留下印痕的那么几点,是经过筛选淘汰之后,留下的最精华、最闪光的东西,是存留下来的金子!
愿你得到这些“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