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省建八公司 姚俊忠
说来也怪,这么多年了,我早些时学到的那点可怜的瓦工技术,终于没有丢掉,碰上左邻右舍砌个锅台、盘个灶火什么的,我总愿不请自到地去忙活一番,倒也乐在其中。每每劳务罢了。我便觉得眼前有一个人在冲我满意地笑……
许有十年或更长的日子了吧,总之,那时“停课闹革命”喊得正凶,正上初中的我闲下来了。叔叔怕我惹事,便托人在一家建筑队给我找了份推砖、和灰打小杂的临时工。就在那时,我认识了一个瓦工,只知他姓高,很瘦,戴着眼镜,不象其他师傅有劲,每日他虽是手不停点地忙活,活却总是赶不上趟。后来听说,他本是搞设计的,因有“问题”便下了班组。
每日厮磨,我们很快熟了。我那时好奇正盛,把砌墙也视为一件极为神圣的事情,每每左右无人,高师傅便能满足我的这点奢望,但条件是苛刻的,必须给他背诵一遍所学过的数学定义,当然,常是背不下来,每每这时,他便用“家有良田万顷,不如薄技在身”之类的话鼓励我。这些,我现在还是能记得起来。
他知识博渊,懂得很多。记得有一次砌墙,他转了一圈之后,突然走到班长面前,低声地说:“这个单元的墙砌错了,图纸不会是这样要求的。”似信非信的班长几经查对,终于证实了他的话是对的,避免了一次重大质量事故,大家对他的印象也渐渐改变,刮目相看了。
就在要离开那里的一个晚上,他对我说“到学校要好好读书,知识总有 一天会用上的。”他送我一本蓝色的笔记本,扉页上端端正正地写着“个人的痛苦和欢乐都是暂时的,唯有对事业的追求才是永恒。”我静静地听着、想着,用一个学生的理解力,回味着这深刻的启蒙。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尔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漫漫多许年,除了这雪泥鸿爪的往事,我再没见过师傅,可他的话却深深刻进了我的心里。是的,我应象师傅那样,处逆境不忧,顺境不喜,好好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