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子雍
在资本主义国家,商店、餐厅等公共设施,奉行赚钱第一,宾客至上的原则,认钱而不认人,因此,只要你照章付款,他们也就不会产生对本国同胞和外国来客厚此薄波的问题。中国则不然,是由于中华民族好客的传统,抑或由于其它什么原因,一些商店、一些餐厅,外国人可以趾高气扬地长驱直入。受到笑脸相迎、热情接待的礼遇;中国人呢?却是对不起了,倘若不知深浅地闯了进去,便要受到在其中服务的自己同胞的冷面和白眼。听老人说,解放前,上海外滩公园门口是挂有一块上书“华人与狗不准入内”的木牌的;不过,那是外国人挂上的,与我们中华民族的好客传统无关、如今,一些商店、餐厅的门上则有了我们,中国人自己挂上的牌子,上面的字变成了“只接待外宾”,较原先外滩公园门前的那块自然客气了许多,但意思却仍然是“华人不准入内”。当然,不再把华人与狗相提并论了,这不能不算一大进步。
尽管如此,难侍候的中国小民们仍大不满意。近几年来,因此而写文章、发议论的,真是数不胜数。怎么办才好呢?有人说,干脆全部取消对外国人的一切优待。既然来到了中国,就应该入乡随俗,同中国人一样地吃喝拉撒睡,一样地乘车、用膳、购物、游玩……乍一听来,这主意确实不错,符合平等,博爱的高尚精神。但进而一想,又大感不妥。因为,据我所知,时下国内各种服务设施对外国人的种种优待,都是以加收费用为前提的。一年四季,有那么多的外国游客涌入中国,这笔收入(而且还是外汇),可是不能小觑。倘若取消了对外国人的优待,岂不是自己窄了自己的财路吗?不可不可。
更要命的是,一旦取消对外国人的优待,这条财路不但会变窄,而且还可能要断掉。对此,不妨举例说明。就说乘坐火车吧,我们平日买张卧铺票,有时(不说常常,只说有时)尚须找关系、走后门。外国游客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自然无此神通,给售票人员贿以重金美物吧,又有害于中国民风,不能允许,所以,他们就只好坐硬座了。但是,我们的有些(不说许多,只说有些)硬座车却是卫生没人搞、开水无人送、饭食恶劣、价格昂贵……以如此连我们中国人也常常因之叫苦不迭的条件接待外国客人,一是大大有背于我们民族的好客之道,二是有的外国人也受不了这份罪。据《人民日报》截,曾有一位叫卡普兰的美国企业家一行三人,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坐了一段慢车的硬座,加之后来又三个人挤在一辆皇冠小车的后排座上赶了一昼夜的路(也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结果三人全部病倒,并因此而大大影响了他们继续来中国从事商业的积极性。您瞧,财路可能断掉一说,并非我危言耸听吧!由此便想到,时下有关部门对外国人的处处优待、格外优待,也许是不得已之举。 呜呼!不优待外国人显然不行,优待了外国人,中国人又要七嘴八舌、汉论纷纷,这分明是让有关部门很有点儿左右为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