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乾冲
“讲国际交流,讲中外关系史,教科书上没有不提到张骞的。没有张骞,就象蛋糕中没有鸡蛋。”采访刚开始,我就被张教授的妙喻吸引住了。
日前,在城固举行的首届张骞学术研讨会上,张教授曾作过精采的发言,嗣后,在他下榻的城固招待所接受采访时,他更强调了,张骞是位有世界影响的人物,其“凿空”精神,两次出使西域的意义,都不能低估。若无张窍,我国多民族统一国家在西北形成,可能还要费一番周折;若无张骞,某些上古史,譬如乌孙、大月氏、康居等国的上古史就无法写。
五十五岁的张教授,执教于北京大学历史系,致力于中西关系史的研究,在这方面颇多建树。他是知名的学者,也是敦煌吐鲁番学会副秘书长。他独到地从中外文化的交流的角度,肯定了张骞的贡献。说“这样的交流,带来了汉唐文化的发达。汉唐对外来文化的消化能力很强,知道用外来文化丰富充实自己,来锦上添花。”有感于此,张教授又在研究唐史,其数十万言的著作《唐代西域与中原文明》,正在撰写中,愿这部书早日开读者的眼界。
说到这里,张教授略停顿了一下,语调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近代,在中国,儒家的思想顶不住了。越是这样,越应当恰如其份地估计,不能盲目排斥,也不能丧失信心,特别是对传统文化。要用人类创造的有益的东西来丰富自己。这些年来,中国人有些把握不住自己了,显得妄自菲薄。其实,中国人的智力智商很高,应当自信自重和自强。”越说,他的话越发人深省:“我们国家原来就有开放的传统,张骞就是典型人物。明中叶以前,中国并不十分闭塞,后来,闭关锁国,专制主义加强了。当时,西方资本主义由产生到发展,而我们却搞封闭,损失太大,它使中国没有能够走向近代。”
我由衷地佩服张教授的论点,问题又回到研究张骞上来。
“研究张骞,不能只从中国的角度看,”张教授侃侃而谈,“他是中国人,又不是中国人,已经超越了国界。他开拓的欧亚大陆之交通,串联了几大文明地区;他当年开拓的丝绸之路,实际上就是亚洲一号高速公路。张骞的行动,扩大了中国人的眼界,这个,《史记?大宛传》里的评语下得很好。”
“请您谈谈纪念张骞的现实意义。”我又一次提问。
张教授成竹在胸,欣然作答:“在纪念张骞时,也要同步加强自己的个性,就是要有中国特色,不能被别人融化。纪念张骞,不是为了复古,而是要按今天的观念,消化古代和近代的东西,创造未来。现在全世界都向现代化走,现代化不是资本主义化,也不是全盘的西化。我们要总结整个人类的。经验教训,发展自己的东西,在发展共性中,发展个性,这样,才不至于被人家溶解。”
“发展个性,才不至于被人家溶解,”我深深地思索着这金石之言……
张广达教授在接受采访
康永年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