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
李中胜
空旷朦胧的后山坳,响起了浑壮的夯歌声。
呵,领号子的是谁欧!那地道神木腔,那浓烈乡音调,唱得好听、拉得好长——
“火车开到家啰——嘿——哟!嘿哟!黑炭变金娃啰……”
夯歌阵阵,象裹绿的风,挑逗着沟壑迷离的黄土地;象引情的火,撩拨着村野庄户人家的心……
这是神圣的颂曲吧?不然,无法想象的光阴与困苦怎么没能使它苍老?!
这是吉祥的歌谣吧?不然,为什么山乡父老一听到它就喜得呵呵地笑?!
夯歌阵阵,散逸着醉人的气息,一直渗到我心底。细细地听去,那声音充满梦幻般憧憬、梦幻般渴求,亢奋得竟有点颤……
终于,我明白了:这打夯调子是系在生命上的呀!难怪一位民办教师高兴得拍我肩膀:“筑路基的号子唱响了,咱家乡乌金滚滚,汽笛欢唱的日子还会远吗?”
号子声声……
恍惚间,我感到脚下荒原已跳动起时代脉搏,仿佛伴和着山谷里那铿锵的歌,激荡出一章悠扬的“塞上交响乐”——呵,这不正是陕北人奔向康庄大道的开路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