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频
那天，我在塞外住下了
一个沙柳子组合的村庄
夜，静得颤粟
静得恐怖，静得偌大的宇宙
只有窗外这一轮月亮
我扒在小土层的窗口张望
月亮很低，很低
既没有关中春月的明媚
也没有秦岭秋月的高朗
仿佛是远古的青铜浇铸的
虽不挂一丝铜锈
却这样古色古香……
蓦地，我看见博物馆的一枚
铜镜
正贴在秦汉武士的胸膛
在这样的夜色，这样的边关
我仿佛又看到了拚杀的斧铖
又听到了飞镝的鸣响，哦
这里曾是血肉横飞的沙场
难怪这一轮月亮这样冰冷
冰冷的脸，显得这样蜡黄
难怪这里的人烟这样稀少
夜幕里，只有风卷的边声
敲打着冷月封闭的门窗
风沙覆盖住峥嵘的武士，就
像
掩埋了枯槁的白草
武士再看不到这月亮了
月光切断了营房的路，留下
的
是母亲和妻子，千里外
那油灯下含笑的期望……
这就是我看到的月亮
塞外，这高高悬起的一脸冰
霜
这一轮历史的铜镜
这一片炙人的寒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