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石
人生结婚算件大事,而从婚礼形式看,大事却可不必大办。因为婚姻的美满不在于婚礼规模的大小和花钱的多少。当然,今天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在经济许可的情况下,把婚礼办得热闹隆重一点,也未尝不可,但眼下追求风光排场,婚筵动辄数十桌,新房象百货店,还没生儿子连孙子辈的铺盖都准备下了,迎亲即使前后楼之隔,也的士、面包、大轿车鱼贯而行,乐声呜哩哇啦。务使路人舒头探脑,喷喷称风光体面才心满意足的风气,却是不可取的。
风光则风光矣,然而风光的背后却未必好看,的确有令人可叹的东西。
一曰愚。为大办婚事而伤财,只能说是一种愚昧的表现。须知那珍胥美酒下面,垫的是十数年的咸菜干馍,那高筑的债台,笼罩的是日后家庭不和的阴影。有知识,有教养的人对婚礼往往不讲究,居里夫妇的婚礼很简朴,契可夫结婚未邀请来宾,陈景润结婚只添置了一顶新蚊帐。这既没有影响他们在事业上的建树,也没妨碍他们婚后的幸福。
二日俗。这两年有人腰包硬实了,也就好起名来,显富显到将存折钉到房墙上,拉客拉到叫领导和同志作难的地步。殊不知古来青史留名者,以身许国者有之,为民请命者有之,才艺超群者有之,几曾见史家褒扬谁家婚事风光?
三日贪。对权势人家来说,大办婚事是捞一把的好机会。报载某劳动人事局长为儿子办婚事,宴宾700多人,收礼:被面110条,床单31条,毛巾被1条,衣料15件,座钟、落地台灯、气压水壶等50余件,还有298元现款,核算下来,效益还真是可观。
四曰狠。“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有的儿女却心硬如铁石心肠:只要自己风光,不顾父母饥荒。新房装备齐全了,婚筵准备停当了,娇娇儿媳该来了吧,慢着!上车要上车钱,下车要下车钱,还有挑帘钱,进门钱,洗脸钱、叫爹娘钱……以致一位老妈妈哭着求饶,“算了吧,别叫了,我这个妈当不起。”如此风光,岂能不叫人洒一掬同情之泪。
于是我想,当人们看清了风光背后那些不风光的东西,那追求风光的心怕是该冷一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