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溪
不知在哪里看过一个统计,说是因经济问题而夫妻反目者,竟也占据了相当的比重。当然,大部分家庭并非如此,都有一个管家的,而且往往是女性。男人辛苦一月,发了工资如数上交。这种事,早已是尽人皆知的秘密。于是就有“妻管严”一词的诞生。丈夫们听到未免不好意思,不过也说明经济问题在家中所占的份量。
也有例外。我就要说说我们家的小钱匣了。它并非保险柜之类,只是一只小小的纸盒子。存放家中,我们俩口子,不论谁发了工资领了奖金,便往里一放。还有一个小帐本,放进多少记上多少。谁要用钱,也只须记上一笔,某年某月某日拿了多少钱,大概做什么用,写清楚了用多少只管拿就是。可以说是各取所需。
我们建立这种制度,也费了一番周折呢。当初,我跟妻子立有君子协定:各人工资各人花,家里缺啥买啥,自己需要的东西自己买,这看起来是天经地义,可实际执行往往就乱了套。我发了工资,将柴米油盐买上一大堆。待发现身上竟没有替换外衣时,已是囊空如洗。向妻子求援,她就皱起眉头:“好像刚刚发过工资。”“是啊,我也这么想。”于是百十块钱似乎就花得不明不白。妻子当然也会遇到这种情况。看来既然在一起生活,同吃同住同劳动,就不能泾渭分明。我们立即着手改变金融政策,我交钱,让妻子管。她却偏不是个好管家,整日在学校里跟娃娃们泡在一起,回家也是什么ABCD造句组词。我说该买煤了,问她要钱,人家就说:“拿去。”连头都不抬一下。我说该买煤了,她也是照此办理。我想我如果说要给咱家买一架波音飞机,她也一准会说:“拿去。”结果还是糊涂帐。
有一天妻子的朋友来家玩,说起这恼人的家庭帐目,她告诉我们,她家有个小帐本,每月收支一笔笔全记得清楚。“那谁来管帐呢?”妻子皱着眉头问。朋友说当然是她本人。如今女人不管事莫非还让男人管?妻子扭了扭身子道:“我可管不了。”她让我管,我那时正一门心思要考研究生,紧张的连上厕所都要跑步。如此推来推去,妻子就说,那就做个公用帐本吧,像我们的教室日志一样,哪个同学值班,哪个同学记。这倒是个好主意。于是我们的家庭民主小钱匣就诞生了。
这种民主不仅适用于大人。几年以后,我们的孩子已经10岁,自然知道钱是怎么回事。我们首先让他明白,小孩子不能随便拿钱。但如有正当用途用多少,告诉父母,自己去盒,记上帐。回来哪怕剩一分两分,也要如数上交,这叫培养责任心。
自从实行经济公开,我们夫妻再也不用为管理帐目而劳神,我这个男人也不再为经济不自主而沮丧。全家人也都更自觉地计划每一笔钱的用处,因为你必须为这个家庭承担责任。我可以自豪地告诉大家,我摘掉了“妻管严”的帽子。
当然,所有这一切后面还有一个史高的原则,那就是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不论大人小孩,都应建立在相互高度信任的基础上。
(双木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