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一达
古今诗人常以数字入诗,数字本身虽然枯燥无味,但运用得好,亦可出奇入化,妙趣横生。不过,如果读诗人不能正确地理解诗人原意,也会闹出笑话来。
宋真宗赵恒,经常同群臣们在太清楼宴饮,有一次,他乘着酒兴,突然问起:“唐朝时的酒每升要多少钱?”众大臣哑言相视,谁也答不上来。这时只见一位姓丁的大臣起来奏道:“唐朝的酒价每升三十钱。”真宗忙问:“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回答说:“臣记得杜甫诗中有‘速来相就饮一斗,恰有三百青铜钱’的诗句,由此可见一升酒是三十钱。”真宗听后满意地点头:“杜诗真可称为一代之史啊!”杜诗中的数字为大臣们解了围,但君臣们如此解诗,有悖于诗人的初衷。杜甫只不过是说囊中羞涩,钱已无多,刚好可以将就沽酒而已,并不是在报告唐时的市场酒价。
无独有偶,“文革”期间,一位学者写了本书,对杜甫的“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他按一顷生竹百竿计算,“万竿”竹则是有田土一百顷,于是乎给杜甫划了个“地主成份”。
诗中数字,有时并不是实指,只是一种夸张之辞,如果我们泥于字面,理解太死,那会让人笑掉大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