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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向路的尽头

2023年08月12日

 叶晓芳

惨白的脸,沉重木然的双脚,在头戴庄严国徽的两名战士押送下,艰难地向生命尽头移动着,此时此刻李伍常才感觉到生命是多么可贵,然而一切都晚了……

他的妻,原是乡里最漂亮最勤快的姑娘。二十年前他们结婚时,都认为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成家第二年,城里招工,李伍常进厂当了工人,妻毫无怨言地用单薄的臂膀支撑着这个家,侍奉着有病的公婆和他们的三个孩子。他在外拼命地工作发誓要当人上人,把妻带出农村,勤恳的工作换来了领导的信任,入党提干,从基层调进机关,后来又当上了党委副书记,李伍常一路顺风。也是从那时侯起,他觉得跟妻没什么话说,妻千针万线为他做的鞋也不爱穿了,看着都觉得土气。一次,李伍常患病住进了职工医院,一位白衣白帽高挑身材的姑娘,对他格外殷勤,洗脸喂饭乃至擦澡更衣,能做的事她全做了。年过40的人了,竟经不起姑娘脉脉含情的目光,他施展了权力将姑娘的弟弟招进了工厂,姑娘感激不尽终于以身相许。悄悄的约会,神秘的刺激,使他一想到自己那个没有生气的家,便恨不得砸烂它,还有妻那双被时光、被农活磨得粗糙的手,送上的洗脸水做出的饭菜也都使他厌恶。“这种日子我过不下去咱们离婚!”他咆哮起来,把桌子掀翻,碗筷落了一地,三个孩子全吓哭了,“都给我滚出去!”妻站在一边默默地流着泪:“不!我不离,再苦再累我也认了。”这边离婚不成,那边的姑娘又下了最后通牒:“伍常,我已怀上了,你看着办。再不和她离我可要死给你看!”“无毒不丈夫,”他狠狠地地咬着牙,眼里发着罪恶的光。这天吃罢晚饭,李伍常对妻说了声,“要当晚班。”就甩掉烟头大步走了。天渐渐黑了,他却偷偷溜回来,从后门绕过堂屋,悄悄进了内房,钻在床下藏了起来。几个小时后,床上发出了妻均匀的呼吸声。他蹑手蹑脚地爬出来扑上床用颤抖的双手掐住了妻的脖子。她挣扎一会便不动了。李伍常把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套上她的脖子,抱到后屋,挂在梁上。

李伍常自以为干得机密,没想到还是留下了杀人痕迹。事发的当天他就被捕了,没多久就走在了这条通往法场的路上。他悔之晚矣,只能给世人留下许多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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