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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两个朋友

2023年08月12日

雪 鲜

我十八岁时,在老家上高中,正赶上十年动乱。那时,我有两个朋友:一个姓华,虽低我一个年级,却是“风雨同舟”的战友:另一个姓刘,是地质队的技术员,因酷爱文学,成了我的文友,他长我十岁,我尊他“大老刘”。

那会儿,学校停课,我们都在“关心国家大事”。“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我们就烧书砸匾,上街游行;《炮打司令部》,我们就高唱“造反有理”。当时,北京刮来一股风,学生要分什么儿“黑五类”、“红五类”。我有个领导干部老子,自是得意过一阵。而我那战友的爹却是“伪警长”,够杠子的。但他竟也跟得很紧,他这人从不说别人的不是,事事总顺着我,脸上常挂着甜甜的微笑。特别是他第一次见到我爸,端直着身子,恭敬极了。当着父亲的面赞我文章如何好,同学中多么有威信,等等夸得我心里痒酥酥的,事后,爸爸正告我:“口惠之人鲜信。”但我哪里听得进去!

当时,“大老刘”老和我打别扭。他一会说:“别借着老子张!他是他,你是你。”一会儿怨:“你头脑发热,肩膀上没长自己的脑袋,太幼稚啦!”我虽然知道他是好心,可心里老是疙疙瘩瘩的。

不久,祸从天降!父亲被关进了“牛棚”。我这个“叛徒的儿子”,一下子变成了“臭胎”什么“小爬虫”、“野心家”呀,“阶级报复”呀都向我袭来了。从此,我再也没见过华“战友”那甜甜的微笑了。“大老刘”却象兄长一样安慰我:“别丧气,父母不能选择,党重在表现,路要靠自己走!”其实,那时他的处境也很惜惶,因“反对中央文革”他的名字己被列在“清队”的名单上了。后来,有人挟嫌报复,扬言要“卸(我)一条腿!”“大老刘”才劝我“走为上”,于是,我便千里投亲,下口外了。

也就是这一走,给我留下了锥心的痛苦和终生的遗憾:父亲的事株连全家,我七十多岁的爷爷竟也被“扫地出门”。风烛残年的老人只身在河沟的一孔破窑里栖息,实在苦不过了,爷爷卖掉身上的皮背心,赶到杨陵车站。就在上车前的半小时,遇见了我那姓华的战友,老人象见亲人似的掏出心里话:“……爷爷去兰州躲躲,那里有我的孙女。”谁能料到,我的这位同学,这个“风雨同舟”的战友,突然铁起脸,瞪着白眼,劈手夺过车票,一把揪住老人的领口,恶狠狠地喝道:“你还想逃!跟我走!”……也就在大喇叭表扬我的战友“反戈一击有功”的当晚,我的爷爷惨遭毒打,被斗得肾脏破裂,血尿不止……

一年后,当我从新疆回来,同“大老刘”一起伫立在祖父的坟头默默流泪的时候,我这才明白:人,到底应该交些什么样的朋友。良友编辑:

我父亲整天说我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说我早晚要倒霉在这些明友的手上。但声砚些“哥们儿”对我非常好,常为我打抱不平,只要我说向东,他们不向西,把我当做他们的“头儿”。我不同意父亲的看法,却又无法说服他,你说,是我对,还是父亲对? 钱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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