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西农
中秋之夜。
老山边境我军某前沿高地。
激战了一天的双方似乎都累了，山上山下静悄悄的。我们的哨兵警惕地巡守在岗位上。猫耳洞外，一轮明月静静地挂在天穹，月光如银，夜色似水。
猫耳洞里却热闹极了，班长正忙着向战友们分发月饼。筹备多日的“猫耳洞中秋联欢会”就要开始……
突然，哨兵闯进洞口：“报告班长，山下有情况！”
班长一把抓起压满子弹的冲锋枪，又随手拎了几颗手榴弹，说声：“走，我先去看看！”飞速随哨兵钻出了洞子。几位战士也提着抢跟了出来。
山下，有人在喊叫。
大家全屏住了呼吸，倾耳静听。
“喂喂——，月饼，月饼！”传来了生硬的中国话。
“喂——，给我们月饼！”这是几个人同时喊叫的声音，比上次的喊声还大。
班长长长嘘了口气，转过脸问大家：“怎么办？给不给”？
“给他个手榴弹！”
“打他狗日的！”
没有人同意给，也难怪，山上山下已经对峙了八个年头了，谁不对山下恨之入骨啊！
好一阵沉默。山下的喊声又响起来……
“给他们扔点儿，”班长突然开口了，“越南今天也过中秋节。他们连月饼都吃不上，伸手向我们要，这意味着什么？”说完，微笑着扫视身边的战友。
“好吧，给就给，这帮小子脸皮也太厚……”小张骂骂咧咧地拿出月饼，罐头。“来吧，中国月饼！我们请客啦！”随着清脆的喊声，用压缩饼干箱装好的两箱月饼和几筒罐头“叮叮当当”地扔下了山坡。 山下迟疑着，没人敢出来接。
“出来取吧！”班长朝山下大喊了一声，“不是地雷手榴弹！”
过了好一阵儿，几个黑影终于畏畏缩缩地走了出来，他们伸手抓过“礼品”，慌慌忙忙地缩同去了。
第二天清晨，山上和山下的机枪又同时射响了……
（题图晓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