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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父子

2023年08月12日

清漪

这里说的曹氏父子,是指父亲——曹植甫先生,儿子一著名教授、作家、翻译家曹靖华同志。笔者由于调查党史资料,熟悉了植甫公生前的历史,又接触了曹靖华同志。现在,九十高龄的曹靖老已经辞世,我觉得有责任向读者介绍曹氏父子的高风亮节,今借“赤橙黄绿青蓝紫”一角,讲一讲两件世人罕知的往事。

植甫先生是豫西伏牛山区的著名知识分子。他是前清秀才,按才学本应赴陕州考举人。因为目睹山区教育事业的落后,便毅然辞考,在故乡当了一名小学教师。数十年如一日,桃李早满中州。1934年在他六十五岁周年之际,散布在各地的学子,为感先生厚德,相约在五里川为他立教泽碑一座,并要求在北平大学执教的曹靖华写碑文。曹靖华既是植甫公的长子,也是父亲的学生。虽然他觉得儿子为父亲写颂文不大合适,仍认为碑还是要立的。于是,他便驰书远在上海的鲁迅先生撰写。鲁迅先生当时重病在床,为了不负曹靖华的期望,接到信的第八天,就把碑文写好了。这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河南卢氏曹先生教泽碑文》。谁知,靖华同志一片好心,植甫公并不以为然。尽管他对鲁迅写的碑文夸不绝口,认为是一篇感情真挚、气势宏大的好文章,却认为不该给他这么一个普通山区教师树碑立传。于是,他除了直接出面,勒令集合起来的木工、石工停工,还向远在千里外的儿子写了一封信:

“靖华吾儿:我虽献身深山教育事业,并未彪炳于当世,你不经我同意,贸然请鲁迅先生书文,实属失当。现在,我除已告知匠工停工外,特写信告汝。望吾儿勿违父之初衷。”

曹靖华是“五四”运动涌现出来的激进分子,今见老父写信责备,知道自己不该在没有取得他同意的情况下约鲁迅写碑文。特别是对父亲的谦虚、卓诚的品格,越发感到钦敬。因此,他立即驰笔复植甫公一信:

 “父索大人:既然父已裁定不立碑,儿当然同意。不过,鲁迅先生既已把碑文写好,你就妥为保存,留作纪念。这里的刊物《细流》,拟将此稿发表。”

植甫公见儿子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大喜。随复靖华,为不辜负众学子的殷望,他已命家人将未刻字的碑石抬回来,放在自己小房外的檐水窝,作为永久纪念。

曹氏父子,虽然是父亲儿子关系,曹靖华又是孝子,但在原则问题上,俩人各不相让。上述立教泽碑,是父亲批评了儿子。但是,也有儿子批评父亲,老人认错的事。

远在曹靖华在当地上小学的时候,按照地方的风俗习惯,植甫公硬逼儿子完婚,洞房花烛之夜,靖华一人独坐到天明。晨光初露时,他给妻子刘宝惠说:“这亲事我根本不愿意,你还是早打你的主意,我们永远成不了真正夫妻。”之后,曹靖华出外读书,对家庭包办婚姻,一直耿耿于怀。后来,他在考虑成熟之后,终于给植甫公写了一封信:

“父亲大人:儿子从来不轻爱人,也不愿接受人的爱,因此欠人的爱无异欠人的债。某女士,江南人,我们最初以笔墨介绍作为莫逆之情。从此,鱼雁往返,飞跃不停……三个月来,伊常屡次殷勤函候……昨天又来一信,封内寄玫瑰花一朵,并小诗一首。诗这样写着;江南不生红豆子,赠君玫瑰寄相思,魂飞梦断三月整,倩风吹向玉人知。”

收到此信,植甫公左思右想,终于认为自己当年为儿子办了一件坏事。便把实际情况告诉了刘宝惠。他说:“这事不怪他,也不怪你,都怪我。如今,他要自由恋爱,也是应该的,我就把你当作我的亲女儿,找个好婆家,叫你出嫁。”

老人家说到做到,他亲自在朱阳关附近,物色了邹姓一个老实厚道的小伙,作为女婿。另选择吉日,给宝惠办了一套丰厚的嫁妆,从自己的家里送“儿媳”出嫁。从此,曹公嫁媳,在伏牛山传为美谈。

宝惠嫁出以后,植甫公立即写信告诉靖华:

“靖华吾儿;前信见阅,也读了那诗。现宝惠作为我的女儿,已嫁朱阳关邹姓,望儿放心。父乃老朽,自知错事,不胜悔之。望儿按自己的心愿行事。”

上面两件事,是我在河南卢氏调查时听乡亲们讲的。当找在北京请求靖华同志核实时,老人笑了,说:“事情是真的,不过,原信早丢了,现在流传的是个基本意思。”不过,他特别郑重告我,六十多年前江南某女士的那首诗,却是一字不差的。

曹植甫早于195

8年仙逝,今年9月,九十高龄的曹靖华同志也走完了他的人生旅程。今天,当我追忆故人的时候,把这两件轶事写出,算是对先辈的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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