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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父子三个

2023年08月14日

清漪

咚、咚、咚,妻子敲着墙壁,话音随之传进我八平方米的书房。“你们父子三个,一嚷嚷就是大半夜。没看啥时候了。”我看看表,哟,只觉才不大一会儿,谁知子时已尽。

不要以为我们父子三个是在嚷闲仗,原来,我们是在讨论我家老二的一篇作品哩!老大说,他弟弟的稿子,虽然写的是改革题材,主人公却有些压抑。我说,现在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改革者面临一串串困难,压抑点对,不能老是给作品增加亮色。老二有他的主意,认为他哥和我的意见都有些不全面。于是乎,父子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从晚上十点开始,竟然整整争论了三个钟头。

我是一个从小就做作家梦的人,经过十年寒窗,九载熬油,虽说五十年代中期就发表作品,只因才气平庸,作品大多属于等外级,充其量算个准文人。而且,命运多舛,作家没有当成,还被内部控制使用了十五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平了反,入了党,当上了一名小小的八品菜籽官,却发誓再不握那爱惹祸的笔管儿了。不特如此,我还对大儿子路影、二儿子丹影谆谆告诫:“你们长大了,干脆各学一件手艺,绝对不能接触文学艺术,耍笔杆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孩子们听了,称诺退去。

改革的春风吹进了商州山区,古老而又睡眼腥忪的丹江,被吹得痒痒起来。深山老窑的泥腿子,吆了毛驴跑开长途贩运;梳着双辫的农家小妮,在公路边办起了销售店;山窝窝竖起了工厂的烟囱;小镇的偏街背巷变成了熙来攘往的集市。这和煦的春风,从我的心头掠过,使得我封冻了的心湖得到了复苏。先是激动,继是手痒,再就是鬼使神差地又拿起了笔。我放开了喉,要歌唱了。歌唱这八十年代的大潮,歌唱这燎原之势的狂飙,歌唱古老得近乎龙钟而一下子变得年轻的商州,歌唱改变商州命运的二百万公孙鞅的后人。说实话,不是我的笔生开了花,不是我忽然有了灵气。我还是我,一个年届“知天命”的笨人,手握一管滞涩而呆板的笔。只因为乘了改革的大船,扬起了前进的风帆。写的那些不像样儿的文章,竟而接二连三地上了省报、省刊,甚至北进了京,南下了广州。因为我食了自己的前言,开始,妻子时不时的还泼点稍带凉味的水。后来,多彩的现实也鼓舞了她,那水,逐渐地加温,最终变成热乎乎的了。她说:“你写吧,我以后给你当‘后勤部长’。”就这样,一天繁忙的公务之后,我便一头扎进“陋室”,写出了一篇又一篇为改革鼓呼的小文。

说来颇为有趣,就在我“开戒”大写之日,我那两个受了戒的儿子,却竟然也爱上了写作。

岁月如流,三个年头飞也似地过去。改革的大潮,在商州山区,一浪比一浪高。其实,即就是一丝波纹,也会搅动的老实憨厚的商州人心绪不宁。我们父子三个人,在为改革歌唱上,在为弄潮儿立传上,虽然调子还显得欠昂扬,旋律还显得欠合谐,却也都尽了自己微薄之力。

咚、咚、咚,妻子又敲开了墙壁,接着,话又传了过来:“你爸,你们父子三个讨论了大半夜,我给咱烧点热耢糟,一人一碗,喝了就不冷了。”听了妻子的话,俩个孩子和我都会心地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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