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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潮者的缩影

2023年08月14日

肖云儒

在改革大浪中,弄潮的业余作者怎样写改革?尊敬的同行们又怎样感受改革?我一口气读完了《陕西工人报》推荐采的各位作者的作品。印象——思考多样气质多样表述多样;视角迥异笔调迥异;立意精粹形象精粹文笔精粹。我有点纳闷了,壮怀激烈、莺飞草长的改革家,老少咸宜,星汉灿烂的改革人,为什么一提倡去写、而不看怎样写就必定单调,就必定有“组合中心”之嫌呢?各位的风流文章又一次证明了此说的不科学不精确。鲁迅曾讲到过,建造阿房宫的人名不见经传,烧毁阿房宫的项羽倒名垂青史。其间原因自很复杂,内里也确有许多社会历史人情心理和传播方面的规律在起作用(譬如求异思维和逆反心理就是一种),却总不能说唯此才正常,唯此才公允,总不能说这种生活实践与艺术反映或多或少的背弃,今天和今后硬要紊丝不动地保持下去。对这个问题,我在这次征文中听到了各位作者的回答。回答得明确而机智。

蒋金彦、商子秦:《新官纪实》。用短短的两千字,“正面强攻”主人公。从作者勇于选择艰难的写法看,似乎和笔下的主人公一样,同属于敢于弄潮的一类。(而我一直感到子秦有些腼腆,足见察人之浅)以雄健之笔写豪强之人。大刀阔斧的矛盾冲突,粗放明晰的轮廓勾勒,确定无疑的语态笔调,铿锵的文字组成的短句短段,传送着扑面而采的改革热风。人之质文之意境之气畅汇一体。在磅礴大气之中,又没有忘记有性格表现力的细节——调刘忠时的激将法;没有忘记机巧——人物都写出采了,才在最后介绍此君的行状、姓名、职务等等;没有忘记幽默——“至于此君身高、体重、家庭情况、经济收入等具体数据,因本文不是征婚广告,故一并从略”,以此句将全文打住。这也许传达出一种内在的信息:改革虽然任重道远,改革者和写改革者却并不一味的累重疲惫。举重若轻,以机智的杠杆撬起时代的大鼎,用笑声化解严峻,使他们具有了精神上的优势,成为正在取得胜利或没有取得胜利的胜利者。

李佩芝:《夜色温柔》。原采改革也可以这样写!毫不经意似地拈来一个场面,几句对白,就敷衍成篇。以女性的情味和笔调,在宏恢的浪潮中提出了一个纯然人伦的、心理的问题:理解厂长。这问题不是以逻辑力量提出来的,而是在画面中感情中对话中,在字里行间“浸”出来,“晕”出来。作者并不展开笔墨说理,只是在流动的夜色中,在心头蓦然涌出的一股柔情中,将感受传达出来,教你有所感悟。人与人的感应和勾通,有时靠说理,有时却只需要在一种特殊的情境中点化。能将包含在生活中的道理明晰、精辟地说出来,是一种艺术:能将包含着道理的生活情景捕捉住、晕染出来,又是一种艺术。李佩芝抓住感悄性形象性写改革,将隐隐流淌在饮革大潮中夜色般温柔的人情味展现了出来,应该说更充分地发挥了文学的优势。

徐剑铭:《书记的情怀》。也是提问题的,写来却带着更多的舆论介入色彩。随着改革的发展,当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由书记移到厂长、经理身上的时候,作者却执著地在原有视角里去发掘新的社会内容和全息时代的变迁。这也是一种求异思维,一种新闻敏感。在改革中首当其冲的厂长需要群众的理解,在改革中不断作生活位移的书记需要深广的情怀。这都何止是写的一个人?都是通过一个人在写一个时代啊。作者是当过记者的,现在更深地沉进生活之中,非他写不出此篇。

陈欣明:《深山里,有九节狸》。写得新鲜而别致,它自始至终抓住烟名“九节狸”这个动物作为人物对应的象征,来写改革者,写乡土、人民对改革者的哺育和营养。九节狸能活络筋骨,狸尾又呈链环式,大家从中吸取了它的生命力和韧性。九节狸冬日在洞穴里积蓄力量,春夏舒展筋骨,秋天便长得丰满,大家从中吸取甘于寂寞、具有迸发力用于改革。九节狸还象山里的女子、后生,很俊美,大家又把烟的装璜收拾得漂漂亮亮。烟厂发达了,九节狸成天在烟地里钻,也染上了油烟味。文章结束得很妙啊:“这深山里的生灵会给烟厂里的人们带来一些什么呢?一缕清香,无限启迪”。欲画人偏画物,欲写此偏写彼,这种“跳开去”的“空镜头”的写法使读者有了广阔的再创造余地。

袁瑛的《物价卫士》选择了和群众利益十分切近的题材。为职工群众说话是工会报纸重要的职能,过去发挥得不够。而顾客组织起来监督物价,本身也是改革中的新事物。《物价卫士》由是显出了它特有的价值。作者以充实的材料写出了一个为群众利益热心奔走呼号的人物。行文一如人物本身那样朴素、平易。

京夫的《仿古》涉笔颇深,说的是改革大潮中,由于国民文化素质不高,导致新奇怪异混杂,前进的生命力和愚昧的仿古心一齐被激活起来,勾勒出追新与恋旧的强烈反差如何组成历史嬗晚期画面的特异色彩。邢良俊的《肯德基家乡鸡》写美国人在中国开办快餐馆,是一个“涉外”题材,在征文中“只此一家”。没有掉在对餐馆的全面描绘中,而是从中提出外国人用现代管理、现代烹饪技术将中国的鸡、中国的菜作精加工来赚中国人的钱这样一个引人深思的现象,来着意描绘和议论,取得了形象、意蕴超越题材的效果。文学艺术反映四化建设,主要由社会责任感和艺术规律的内在要求所决定。近两年,又增加了经济资助的吸引力,我以为这未尝不是好事。经济吸引力可视为新时期生活吸引力的一部分,也是社会对反映、描绘了它的艺术理所当然的馈赠。经济因素强固了文艺反映四化的责任和艺术要求,既有利于艺术生产力的发展,又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经济的介入也可能刺激文艺的急功近利,写作中的粗糙、表面或屈从于眼前经济活动需要的现象免不了会发生(这次征文当然不能幸免)。作为事物走向成熟的一个过程,无须大惊小怪,也一定能逐步克服。我总相信,反映时代深刻变化的宏篇巨制会在这一砖一石的积累中诞生。如此看来,《陕西工人报》和宝鸡机床厂的这次征文,意义便超出征文和评奖了。

一九八八年十月十日西安岚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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