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茂辉
车到杨树，早有领工员、党支部书记等人在站台恭候。我跟在头儿后面，随主人们进了车站下面的饭馆，这里已经摆好丰盛的午宴.头儿一见，翻脸问我：“咋给你交待的，嗯！”领工员急忙趋前一步，挡住头儿的视线。“不关他事，是我自作主张。”头儿说：“我就知道你惯会搞这套，”支部书记从傍补一句：“不管哪一套，自己掏钱自己吃总不为过吧。”头儿哼一声，对我说：“记住，吃完饭把帐结清.不占便宜，但也不多给一分！”众人哄一声笑。饭后，我找记工员结帐，记工员说：“你还装蒜呀？……一共一百八十块，七个人吃，包工队头子昨天就把钱交清了”
刘家庙养路领工区只有个记工员在站台上迎接。头儿问他：“领工员他们不知道我来？”记工员点头说知道，但下面有个工区十三个伙计睡倒七个，领工员和指导员都去那儿了。头头若有所思点点头，要记工员汇报工作。听完汇报，头儿就批评；“我走了几个领工区，就你们这里问题多……”记工员手忙脚乱做着记录，以便领工员他们回来好传达。接受完批评，记工员就到食堂张罗下午饭：两份白菜炒肉片，一碗蛋花汤。我截住记工员：“就这？”记工员一怔，“这就是最好的了。再说段上规定……”这当儿，头儿隔着窗叫我：“去，截趟货车，要个点，到白沙坝去！”
三
到白沙坝，我对领工员大致讲了讲刘家庙的情况。这位领工员是位聪明人，马上吩咐手下人准备。向头儿汇报不足半小时，就有一个面容较好的女工上菜，紧接着又来了一个，比第一个还漂亮，拿着酒瓶，酒杯。领工员说：“咱们边吃边汇报咋样？”头儿很爽快，说：“好！”于是后来那个女工便在头儿傍边坐下，殷勤周到地劝酒劝菜。这时我注意到，桌上始终摆着两菜一汤，但内容却在不断更新.领工员说：“你们是看着的，我可没超规格哟……”头儿冲我挤挤眼，末了说：“对，这样就好.”这顿饭吃了将近三个小时，最后，头儿喝得烂醉，我也晕晕的，于是女工架着头儿，领工员扶着我去招待所.躺在床上，我忽然记起结帐的事，头儿含混不清地说：“算了算了，这家伙点子稠，吃他点儿不怕……”
……要不是第二天上午段调度打来电话，说杨树工区的民工干活挡道，造成一人重伤一人轻伤，头儿已经决定在白沙坝住几天了。真要住几天，我恐怕得吃滑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