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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人轶事

2023年08月15日

邓清华

生产科里四人。老K为科长,我、阿丑、老D。四人烟瘾皆大,每日八小时吸烟十盒以上。吸艺也相当精湛高巧,嘴角叼根“白粉笔杆”儿,喝茶、闲谝竟没有丝毫影响。 

刚来科里时我不会吸烟,阔大的嘴唇上只有几根黄茸茸的汗毛。阿丑睁着一双混沌沌的眼睛,象欣赏一件出土的古懂:“真不会?”他不相信,要看我右手指头黄不黄,并从嘴里吐出一条青色的锥状烟雾,向我面颊袭来。老K说:“别那样!”他从金丝猴里捏出一支,娴熟地在桌上弹弹:“吸吸试试!”试就试,怕谁?我接烟划火,心里憋着劲,极想吸出高水平来,谁知似吸进满口辣面,顿时泪从眶涌,咳嗽声起。老D说:“初吸勿咽,吸过几根,再咽。再把烟从鼻孔里出来。”说完只见他微微仰面,鼻孔里“呼”地窜出两股蓝烟,似喷气飞机后边拖着的长尾巴,我顿觉羞愧满面。

科里四张写字台,两两挨背而放。我与老K坐对面,老D与阿丑抬头见。上班后先各自吸上几支,忽见老D抬头,吐出一条螺纹状烟圈,轻盈盈地向阿丑头上套去。阿丑不甘示弱,紧忙迎战,“呼一呼——”地射出一发发“烟弹”将圈儿打散。我看得发楞,脸上亦露出钦佩之色。于是老K便约我,我俩一攻一守,一守一攻,不几天,竟也老练得同他们一般。

又上班,老K拿出一包“大雁塔”,一包“羊群”烟,问我们抽哪个。阿丑抢着说:“红盒!”又问老D),老D说和阿丑一样。再问我。最觉得老K今日蔫蔫怪怪,灵感忽地涌来,“我抽羊群”。“真的?”“真的!”于是老K发烟。红盒里出来的却是“羊群”,羊群盒里出来的却是“雁塔”,我大声叫好,得意至极。阿丑却骂:“妈的!”老D竟向老K扑去……一盒雁塔快要吸完。忽听有人推门,“人呢?”来人问。我们四人奇怪,不约而同站起来,精壮壮四条汉子,顶天立地,难道你没长眼?进来的是厂办公室女秘书,拿着一份文件。老K急忙开灯,四十瓦日光灯竟象浓雾里的火亮儿,没有了多少光芒,能见度极低。秘书放下文件,做鼠窜。

又一日上班,我吐烟圈没了对手,看着阿丑老D短兵相接。烟圈烟柱套来戳去。如龙飞凤舞,似哪吒闹海,心里痒痒难。于是自己吐圈,自己造“柱”。蓦然电话铃响,我握起听筒,才知是老K住院了。我不再多言,与阿丑、老D骑车直奔医院。

老K躺在病床,闭眼、脸无人色。阿丑把嘴轻轻贴着老K耳朵,“科长,醒醒,这里有雁塔,抽根吧!”老K全身一颤,眼费力睁开,“别再吸烟……啊……”三人泪如雨下。

不久,老K死了,患的肺癌。

我、阿丑、老D悲痛万分。发誓不再吸烟。不久,生产科也搞起优化组合来,我们三个被编了外。

(插图积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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