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绪刚
唱惯山歌的嗓子把号子喊得有板有眼
咽过野策的喉咙咽得下死亡和别离
她们的男人是在滩上滩下打滚的水鬼
是在滴血的锚链上竖起的樯桅
她们则是码头上那块望眼欲穿的系缆石
男人们总是在她们的怀里平息波澜
总是在她们的怀里孕育出更加猛烈的狂涛
她们一边纳着鞋底一边点燃袅袅的思念
她们一边奶着娃儿一边串缀长长的打算
喝得下风雨的男人喝醉了就打她们
她们抚摸着野性的爱
还夸男人征服了脱缰的江水
男人们总是在她们没有见过世面的蓝湖里
随随便便扔进些船板上结满苔藓的事让
她们夜夜涌起潮涌起浪涌起泡沫
她们更怕那个字会有一天
从她们思念的篮空里把供奉的太阳摘去
礁石一上总有女人和月亮站在上面
而颠簸的日子疑成身上结实的肌肉
秀美的前额拓出了远足的路
一船夫们的妻子是最慷慨的女人
有无尽的纤道就有无尽的相思和盼望
而她们的臂弯是轻柔柔涌着涛声的梦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