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晚报社庞 烬
我先后养过三只猫。
第一只猫是从家里带来的,具有我们中华民族的特色,黄色、男性,我给他一个漂亮的名字:毛西西。这个猫好动好叫好快乐,每每跳起来,就要打一个优美的超趄,使人想到武术运动员的“鲤鱼打挺”。房子里是无法整洁了。一条塑料绳,拴它在椅子腿上,谓之“不许搞自由化”。然而天性扼杀不住,它蹦、挣、咬、喵喵地惨叫,常常一下子就脱了套,眨眼间窜到楼道里去,我得大声呼唤一阵“毛西西”,它才肯从某个角落钻出来。这猫后来乔迁至岳母家。不久,被妻哥的小孩打折了腿,未好利索,又多吃了岳父买的变质牛肉,死了。我为它的悲剧命运伤感了好一阵,发誓若得新猫,再也不给他们家了。
第二只猫名叫“本本”,是我们办公室的唐大姐答应送给我的。这只猫有一多半是波斯血统,只是双眼灰黄,非一红一蓝。提回来的当晚,老唐就有点舍不得了,说这只猫圆头圆脑的,很象它的父亲“笨笨”。笨笨因天天要找女朋友作爱而从老唐家出走,老唐寻找多日不得。她让我将本本她,一个月后再送我一只白波斯猫。我说我先养着本本,白描出月后再换不迟。
这样,我就有了第三只猫:分分,分分的得名是因为她和本本乃同父异母,取“本本分分”之意。分分生得别致,身子全白,尾巴全黑,人称“雪里拖枪”;因其脑门上偏偏地生着两朵黑花,就又被誉为“捧打绣球”,说是黑尾为捧,打到脑门上,偏了。我还为它取了一个东洋雅号:军青花子。都没有“分分”叫得响。
分分初来弱小,绒珠一团,喂以奶粉、白馍、牛肝、猪肺、鱼头、鸡爪之类,日见其长,两个月后达尺五有余,肥胖富态,温柔乘觉,走路作首长状,睡觉若处子态。喜欢咬我的脚指头,然后顺裤管爬上来,卧在大腿上或躺在臂弯里,汪一双大眼睛,看我读书写字。我隔几天给她洗一次澡,将长长的柔毛梳理一番,这时候她就呜噜噜念经,或伸出舌头舔我的手掌。
我这里常来文友,他们说我的猫好,我就央他们为分分作诗。很快就有了二十多首。我将这些诗整理在一起,打印出一本小诗集。其中我的一首是这样的:“无所谓无所谓/吃吧喝吧拉吧/一切都无所谓/反正我们都会死去/养你爱你烦你/都只是短暂的一瞬”。多日犹豫,我还是作出了将分分送人的决定。我的房子小,天热了,猫尿味熏人,加之常有事外出,老耽心可怜了她。霏霏细雨中,我将分分抱到友人家里。那里地方宽敞,人也好,我们的分分吃不了亏的。我对友人说,以后分分叫春的时候,告我一声,我们帮她找一位纯种波斯美男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