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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朱老汉(散文)

2023年08月16日

张之沪

雪似的槐花又开了,每逢此时,我就想起了你——插队时的邻居朱老汉。

你那会儿也就是五十出头吧,个头虽不大,却十分精干;套车扶犁、割麦扬场,脱坯盖房,样样拿得起,放得下,一手好枪法更是远近闻名。每逢冬三月,我这个邻居也跟着沾了光,什么獐子腿、野狼肉,锅里隔三差五总能见点荤腥。

你生性豪爽,能大碗喝白酒,大口吃尖辣子,坐席时和人打赌,竟将一老碗筷子操起打颤的肥膘肉吃凉粉般《吱溜溜》吸进肚里,把同桌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你确实不幸:老伴早亡,留下脖子上挂着个瘿瓜蛋的闺女和一个傻儿子。上门女婿进家后,又陆续添了三张吃饭的嘴,日子难熬呀。

我在山上挖地,有时远远看见价拿着给外孙买的棒棒糖,一路唱回来。那时一个劳动日只有,一毛五,也确实难留住你,于是,你卖瓜贩枣挣几个油盐钱。不知谁告了密,一条麻绳捆走了你,闺女哭着求你别干了,你对着看管的民兵的枪托吐了口唾沫,骂了声:毬!

一个多雪的冬天,早早降临到山村,你家门前忽然响起嘈杂声。天哪!你周身是血,脸色煞白,躺在甩树枝绑就的担架上。上山迎围时,碰上了野猪,同伴们吓得四处逃散,你冲上去迎着野猪开了枪……

瘸了一条腿,你再也拿不到硬劳力的工分了,上门女婿的脸也越拉越长,一气之下,你在山口搭了个窝棚领着傻儿于离开了家。

我是槐花开心时离开山村的。你送过我。岁月流水般过去了,我再没有见过你,但我一直惦记着你,知道你还活着。我希望着有天能见到你,正是在十七年前分手的那棵老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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