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西民
西安冶金机械厂的刘克明是个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他一顿饭工夫,赌博就输掉160元。为了赢一条烟,他扛上氧气瓶围着车间转了一圈,甚至爬上十多米高的烟囱。厂长对他说:“别人把你当猴耍,你还觉得挺光彩,再这样,就开除你。”下班后,女朋友又给他吃了闭门羹。他越想越生气,就买了一瓶敌敌畏。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净光,躺在地上只剩出气的份儿。医务人员拼死拼活把他从阎王爷那儿叫了回来,他彻底知道了死是什么滋味。还是活着好,他要重新活,而且活得正儿八经,有滋有味。
1984年,改革浪潮兴起时,他和几十名编外人员调到厂容管理科。
实在的;科领导真不愿意要这个“混世魔王”,炸弹似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你闹出个乱子来,他自己也觉得活得窝囊。
有一灭,有人告诉他,厂里倒一车垃圾可以捡出一、二百块饯的东西。为了弄清其中奥妙,星期天,他骑上自行车东到了灞桥,西到咸阳沣河桥。跑了西安城郊40多个垃圾坑。结果发现,每个坑边都准有废钢铁及其它物资。少的三、四吨,多的几十吨。
倒一车垃圾,可以捡回一台洗衣机,倒一车炉渣,捡出的煤可供四口人家烧水做饭用一年。他决定承包厂里工业垃圾。1985年元旦,他和另一名职工向厂里递交了承包方案。厂里决定试承包三个月。人员由刘克明自己挑。他于是竖起了招兵买马的大旗。
车间里的工人他不敢指望,编外的这几十位他问了个遍,没人愿干。
光杆司令咋行!
天无绝人之路,终于有两个40多岁的女同志愿与他为伍。这样,三个人的废品回收队成立了。
(二)
网收队第一次捡废品时,两个女的都戴着大口罩,帽子压得低低的,只透出一双眼睛。那模样简直无与伦比,谁看了谁想乐,人都围上来看西洋景。说兰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知里头有没有垃圾状元。
克明心里想,管他咋说,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二个月后,他们捡废钢铁等物品15吨多,价值3400元,厂里奖励他们300元。
他又和厂里签订了垃圾外运合同。规定:凡是外运的垃圾必须经过回收队拾捡。否则,不准出厂。
回收队承包垃圾后,厂里出现了班组干完活第一次捡拾,车间组织专人第二次拾捡,回收队第三次拾捡的好风气。1年多时间,回收队回收各种金属120吨,节约运费4.2万元,共计7万元。
(三)
回收队慢慢地引起了全厂职工的注意,先后有几十名职工要求加入回收队。
人多了,刘克明的计划也大了。他了解到厂蒸汽站锅炉每年要排出500多吨煤灰,还要花运费把煤灰作为垃圾倒掉。他就利用节假日走访了好几个乡镇企业砖厂。了解到煤灰是砖厂喜欢的原料之一。回来后,他就向厂里提出承包煤灰。煤灰由砖厂派车拉运,派人打扫现场,每年节省了3万元运费。
一次,蒸汽站煤灰堆得象小山一样,影响了生产。偏巧刘克明发烧到39℃,浑身酸疼,一天滴水未进。得知这一消息后,二话没说,他披上衣服,直奔砖厂。第二天,砖厂一下子就来了7辆拖拉机,象小山一样的煤灰堆消失了。
承包煤灰后,断了别人的财源。他先后五次被人无端殴打。他说:“过去我总是打别人,承包后,却常常挨别人打,又不能还手。这滋味真不好受。”
四年来,他和他的伙伴们从垃圾箱里捡回400多吨废钢铁和有色金属,加上节约的各种运费价值27万多元。
他成功了,可这是成功的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他没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