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天
仰了头,窄窄的崖缝里,是一线青天,湛蓝湛蓝。壁上的茅草,瑟索抖动,很象是在水里。
静极。鹞鹰的翅膀在远处震颤,一方黑影在头顶出现。
来了来了又来了
高高的峁梁上下来了——吆喝!
一阵苍老混浊的歌声挤进来,在厚厚的黄土上飘散。歌声来自哪儿呢?象是头顶,又象是地底。
来了来了又来了
对面的壕壕里下来了——吆喝!
歌声凄凉沙哑,被塬上的风撕成一溜布条,断断续续荡进来,很是添了些苍劲。
细细琢磨。末尾,大概是吆喝牲灵的字眼。头顶的塬上,一定有一位拦羊的老人,羊肚手巾下,是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粗大的喉结颤抖着,歌声就从那儿拱出,带蔷胸腔挤压的创痕,使赤贫的天空更加空旷,使崖间这条幽暗的小路,更加寂寞。
来了来了又来了
清水河河里过来了——
风,疏疏朗朗地吹进来。前面,想是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