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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民的眼泪

2023年08月21日

王志武

人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然而西安市建二公司二处的管道工尚水民,这回却真的流下了泪水。不过,他这泪,不是受了委屈的辛酸泪,而是出自对他的班长——建设部劳动模范郗修敏师傅的感激之泪。

这是前不久的事……

今年5月24日下午,水民的妻子赵淑贤又住院了。他心痛地看着昏迷不醒,呼吸衰竭的她,脑海里反复闪现着她十八年在家,含辛茹苦拉扯四个孩子的情景,又想到为治好她患的难缠病,这几年把工资花完了不说,还欠下一屁股外债,而现在孩子上学要花钱,给她治病还要花许多说不清的钱,可眼下自己囊空如洗,万一她再有个三长两短,今后的日子可咋过呢?

就在这时候,忽然门一开,郗修敏走了进来,水民见是师傅便赶忙迎住招呼。慈眉善眼的郗修敏顾不得擦下头上和身上的水汗,就掏出一叠儿钱说:“这是班里大伙儿给你凑的1250元钱,你先用着。记住,不管花多花少,咱都要把淑贤的病治好!”作难中的水民一见顿时愣怔住了,他只觉得一股暖流流遍全身,把自己多少天来的忧愁熬煎、担心一扫而光了。他觉得师傅送来的不是钱,而是他老人家和班内大伙儿的一片深情厚意。他心里一热,睛眶不由得潮湿起来了。郗修敏安慰说:“如不够就吭气,甭发愁!”说着,郗修敏又详细地问了病人的病情,千叮咛万嘱咐地出了院门。水民目送师傅高大魁伟的身影消逝在雨幕中后,心里一激动,不由地想起了郗师傅几十年如一日,关心大伙儿,关心自己的许多事

21年前,血气方刚的水民一参加工作,就跟上当时已有名气的郗师傅学管道工。是师傅手把手,不厌其烦地给大伙儿教识图,讲施工规范,说做人的道理,多少回硬撑着因工伤四根肋骨严重骨折,一直没有将息好的病身子,咬着牙上高爬低地给大伙儿做操作示范动作。几十年来,不论是春夏秋冬,也不管路近路远,他和大伙儿一起吃住,一起干活,一起跑路上下班,不仅从未摆过班长的架子,反而对大伙儿小到头昏脑热,大到每人每家碰上的婚、丧、嫁、娶乃至盖房……他都体贴关心得无微不至:1986年秋天,王五印盖房遇雨倒塌,他冒雨骑车跑40多里路去安慰。前年春天,他又盖房手头钱不够,师傅拿出600元资助;小田俩口子闹离婚,急得师傅上班批评开导他,又多少回下班去他岳父家做女方工作,使他俩破镜重圆;去年初,周平印患肝癌住院,师傅动员子女们凑了500元,又跑几十里路送到他家属手里;今年4月,自己要送妻子去医院检查,急得手里没钱,师傅知道后,二话没说就硬塞给自己300元,可那是他准备寄给山东老家安排80多岁的岳父住院急用的呀,象这样的事,在几十年中,全班40来个职工,又有谁没有扯过他的心呢?

他的思潮又象冲开闸门的蓄水一样汹涌潮湃起来了。师傅他1951年参加工作,当班长35年,曾33次被评为“先进生产者”;入党15年曾14次当选为公司和市建工系统“优秀共产党员”;8年连膺公司和市建工系统“生产标兵”称号;辛辛苦苦,把本班带成一直是处、公司和市建工系统的先进集体。从领导到职工谁个不夸,谁个不赞呢?尤其近十年来,他六次谢绝组织提拔当工长、任队长,两次主动让工资,十多次坚辞高薪聘请,为了工作每年都要贡献38个以上节假日,郗师傅多么象领导和同志们赞誉的“革命的老黄牛”那样不计得失,不谋私利,只知道默默耕耘,默默贡献啊!

时间飞快,半个月过去了。虽经医院极力抢救,淑贤终因病情严重而离开了人世。在料理完后事第三天,郗修敏用自行车带着一袋面粉,奔波三十余里地又进了水民家的门。水民见是师傅,感动得忙唤来孩子们说:“你郗爷爷为了咱们家操碎了心,还不快跪下给他磕头!”当孩子们呜呜地哭着排成一行儿跪在地上一齐说:“郗爷爷,你真好啊!”时,从来不善言词的郗修敏也动情地噙着泪花,慌得手忙脚乱地扯这个拉那个说:“快起来,孩子们快起来啊……”他转身取下面粉,又掏出50元钱和100斤粮票说:“水民啊,你大娘知道你这回花销大,眼看着又要夏收,就要我顺便给你捎来这些……”水民一听上前忙拦住他坚决地说:“郗师傅你接济我已经不少了……”郗修敏连连摆手。硬将钱塞给他:“这算啥!”听了这话,水民这位关中大汉,激动得“嗵”地跪在郗修敏面前放声哭了起来,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凶猛地涌淌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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