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兴华
天近黑的时侯,我抱着那张《文化园地》欣尝自己的处女作正得意着哩,门被踢开了,他眉开眼笑地提着大半瓶“竹叶青”钻了进来:“你把酒菜备足了么?老哥今天可要喝个一醉方休!”
“今儿酒菜管你够!不过得先让我尝口你带来的真家伙!”我抓过他手中的酒瓶就猛喝了一大口。天哪!这是什么“竹叶青”?简直能把人大牙酸倒!我“哇”地一声吐了出去,却见他笑倒在沙发上。
我一瞪眼,扭转他的胳膊大声问:“酒瓶里装的什么东西?”
“醋,半瓶子醋……”他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半瓶子醋?我心中一动,学海无涯,切不可做半瓶子醋。呀!老朋友在给我敲警钟哩!我佯怒地扭住他不放,“你歪点子还不少哩!”
“认罚,认罚”他笑着又从裤袋里掏出瓶“西凤”。我拧开一闻是真的,喝了口冲冲嘴里的酸味,又一把扯着他坐到桌边,嘿,那晚上的酒真是喝得滋润……
不料,在第二天下午,我就看见他的小说《寸草心》在厂报上发了头条!哈哈,老朋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下了班,我摸了瓶酒就往他家蹽,将出房门,我又转出个念头,返身找出他那个“竹叶青”瓶子装了半瓶子醋。
转眼来到他家门前,我用两只酒瓶敲鼓似地撞着房门,可半会也没见他开门。我正纳闷哩,门开了,他满身酒气地望着我发怔。
我大步跨进屋中:“好哇,你老哥关起门……”如同有人掐住了我的喉管——屋中酒桌旁有两位惊起的中年男子。
我认得出这两位是宣传科的正副科长!原来“老朋友”的稿子就是这么发出来的!
我放下酒瓶飞身冲出了房门,心中一阵发酸,就象他那次哄我喝了醋一样。 (作者系西北橡胶研研究所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