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民全
盛夏,乘车从张掖出发,沿河西走廊西行,笔直的柏油马路被晒得流泪,茫茫的戈壁滩冒着热气。浓浓的漠风腾卷着一片苍茫雄浑的黄色,遮天蔽地,羁傲蛮狂地向我们迎面扑来,俨然要堵塞我们的视野。
我心里纳闷,这肋骨暴突、恢宏廓大的胸襟浩浩塬漠,为什么看似逼真切近了反而模糊渺远了呢?
我凝睇车窗,固执而又茫然询问着,奢望在那片昏黄的底色中找出一个答案来。
然而眼前,唯有椭圆的、灰色的、白色的石子,犹如万顷大海澎湃着波涛,翻滚着浪花,一望无际。
车顶是沉沉的太阳,脚下是茫茫的荒漠。车还前行,令人烦困已极。而沙漠风景,浸入倦乏的心中,更使人悠悠如醉,朦胧中,不知行了多久,渐渐地,有了田陇,有了茅亭农舍,有了村落。当村儿农妇挑担、荷锄,闪过之时,真不知是诗是画!竟不知此处是大漠景色,以为观到长安风光了。
几小时后,天气顿时凉爽起来,朋友冲我说“酒泉就要到了!”
此刻,窗外两边,金黄的油菜花和粉红的荞麦花儿互相夹杂。渠边小湫有孩子在洗澡嬉戏。来来往往的少男少女,或红或绿,群群羊儿似悠悠白云飘过,远远的几峰骆驼在似老者阔步……
当车进入酒泉这座大漠名城时,路边的人声、机器声、骆驼嗟叹声,还有皇冠、伏尔加、奔驰的笛鸣交错在一起,分不清此处是城是乡了。
何处去寻霍去病当年征西时堆积的烽火台?倒是一枚枚高耸直插天堂窗口的卫星发射火箭清晰地钻入了我的眼帘。
这赭然昭著着世界上最高文化的图形,不是告诉我们,即使是千古荒漠,汉儿番女们至情至爱的热血也同样在这里沸腾奔涌着,我们又何须去寻幽探古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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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戈壁滩的文章多了,因而难免雷同。回避的办法之一是:写戈壁而不仅仅是写戈壁,《大漠行》用了这种手法。在戈壁滩看到了长安风情,而结尾则落在代表现代科学的卫星发射火箭上,而不是落在古长城、烽火台、酒泉的李白碑以及霍去病的遗址等等被文人墨客写滥了的老典故中,以此歌颂了我们这一代人不是躺在老祖宗的文化遗产中当败家子,而是一批大西北的建设新军。笔墨虽不多,却使整篇散文向上升华了一步。
倘使作者把在戈壁滩行进中,自己独特的感受刻画得再细腻些,语言再凝练些,则文章还可写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