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谨霞
“五一”前夕,我从电厂工地回到西安,繁华喧闹的都市,摩肩接踵的红男绿女,与风尘满面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习惯地上了开往纺织城的11路公共车,车门将关时,忽然横着马路蹦跳着跑过来两个小姑娘,灵巧地一侧身上了车,漂亮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朝着有点生气的售票小伙扑闪了几下,小伙刚刚绷紧的肌肉立刻松缓了下来。两个小姑娘也就不过十七、八岁,衣着宽松随便,发型很新,通身洋溢着一种少女特有的美,一路上叽叽喳喳,一副无忧无虑状,仿佛整个天整个地都是为她们而存在的,这是我也曾有过的花一样的年华。
那时的我整日也是无忧无虑,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过。认识的人说:“一天有多少高兴的事”;不认识的人说:“一脸傻相。”见到帅气的男孩子,心里会一阵紧跳,尽管心想多看几眼,眼皮却不敢抬。多彩的花季,纯净的心,有忧愁?有,但五分钟就忘掉了。高考落榜,难过了两天,第三天就没事了。母亲要我来年再考,我满嘴答应,而书却不再去翻一页。没了学习的压力,更觉得天蓝地美,日丽风和。公司招工时,有人嫌是建筑流动单位,不愿来,我不管,流动就流动。到了工地,看那水塔、烟囱,看那厂房、脚手架,就象一个巨型的组合积木,但当捧惯了书本的手被磨出了血泡时,也曾不避工地掉过泪。日升月落,星移斗转,恍惚间,多少青春已不在,竟然有新工称起我师傅来,竟然有少年叫起我阿姨来。欣慰之余,更多的是失落和酸楚。心事渐渐多了,笑容就慢慢少了,文凭热起潮时,不用人督促,就发狠地看起书来,这一“热”又是三年!十八岁的激情已快遗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孔不入的“理智”。现在,每当我听到十八岁女孩的故事,看到她们烂漫的笑容,总会勾起我对少女时代的回忆。
十八岁的花季对于人只有一次,但我并不遗憾,因为我把我的爱、我的青春年华,都融进了西北最大的秦岭、渭河火电厂之中,我的花季,开放得充实而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