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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 (小说)

2023年08月25日

●马逍遥

总务科长的小姨子拉肚子不止,要我帮他送医院治疗。我打开车库,发现左前轮子又成瘪皮,这肯定是昨天给局长侄子结婚时弄坏的。我想跑不成了,谁知科长早将他的小姨子扶进车里坐好。只好将就。在平坦的街道上,桑塔那一瘸一跛地吭哧到医院。医院里早排起了长队,扭麻花似的。都是病苦人,加塞、走后门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两个男人扶着一个女人排队,也欠雅观。我跟科长说我去补轮胎,就走了。我一走人,兴许科长暗自高兴呢。

一脚油踩下去,便到了修理铺。修车的大约是个新手,扒出轮胎耳听手摸就是找不见眼眼儿。没办法,只好开到西河的水里找毛病。找出毛病,修好轮胎后,天下起了雷阵雨,劈哩叭啦,挡风玻璃上的雨刷都扫不及。扑进医院要倒车,就听咚咚一声,左前轮陷落下去。原来是个未加盖的下水道口。左轮子今日的运气不好。医院的台阶上、房檐下,尽是躲雨的人,皆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如今这年头,人们就喜欢看小车受难。请他们帮忙抬车,得说好话,得掏票子。算了,还是用千斤顶吧。刚找出千斤顶,一位菜农招手喊道:“来来来弟兄们,帮这师傅一把!都是下苦力的么。”就来了几个人。我并不多么激动,怀疑他们是有目的。他们发一声喊,便把车抬出来了。我忙散烟,道谢,等着他们开价。雨小了,他们接过烟,合掌点着,相互对比,美滋滋地吸着。我断定他们从未抽过这“阿诗玛”。

雨停了。农人们仿佛忘了刚才的事,理也不理我,转身要出去忙他们的小生意。我心里忽然过意不去,掏了五块钱撵上去,想让他们买瓶酒喝喝。可是,他们都不伸手。还是那个老菜农说:“你这就见外啦小师傅!要谢也不难,你只须给坐车的官儿捎句话:别一天到晚跑个不停,看起来忙乎乎的,办了什么事呢?请他们省点汽油,多办点实事吧!”

我“抬轿”也好几年了,陀螺似地转个不停,似有一种感觉,却终未明了。不料今日被菜农语点破!正在我感慨不已的时候,科长和他的小姨子出来了。俩人红光满面,科长抱着一堆补品,小姨子也不用搀扶。在返回的路上,科长神秘地对我耳语道:“一透视你猜怎么着?有喜了!搞个二胎指标真不容易啊。”我扫了一眼反照镜,发现后座上的小姨子着实满脸幸福。

(作者系商州市人大常委会司机)点评《喜事》以一位司机开公车送科长的小姨子“看病”的过程,用反衬法把假公济私的科长与一群助人为乐的农民作了对比,说出了一个道理,愿假公济私者反省。立意虽不新,但感情是真实的。作品缺点是刻划还不细,文字也稍嫌拖拉了点。作者本人是一位司机,就开车、修车的情节而言,是真实可信的,因之有可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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