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明
邻居姓田,我们俩家同住在一个楼道里,门对着门。
田师傅,五十多岁了,个头不高,山东人,家里家外全凭她一人操持。我们称她“师傅”,她让已中学毕业的孩子叫我和妻子“叔、姨”,阴差阳错的谁也没有去计较这么称呼是否合适,我儿子一直叫她“田奶奶”。
田师傅人缘极好。原先和她住过邻居的,搬走后都常到她家走走,孩子们更是田姨、田姥地叫得亲切。我家住房的原主人,每逢大人出差,两个女儿就到田师傅家“上灶”。有一段时间,我出差在外,妻子觉得一个人做饭没意思,干脆就和田师傅在“一口锅里搅勺把”。自从我们成了邻居,我家房门钥匙便放在她家,如有不慎将钥匙“锁”在家中,便用不着惊慌失措,大动干戈。有时下雨忘记关窗或忘记收衣服,只要田师傅在家就早已替你想到;要是早上睡过了头,田师傅就会敲门把你叫醒。每有好吃的,她总是忘不了我那小儿子;我们要“改善”一下,自然也就想到了她。
田师傅也有点“怪”。我们两家相处这么好,她女儿结婚却没有告诉我们。她是怕我们“破费”。有一次,在她那里干活的一个民工给她送点东西,她硬是让人家收了钱并且还留下吃了顿饭。过后,我曾开玩笑地跟她说,这点东西算个啥!她说只有这样心里才踏实。
田师傅和她老伴在同一单位工作,因建筑企业的性质却饱尝了常年分离之苦。她含辛茹苦拉扯大了两个孩子,对常年在外施工的老伴毫无怨言。如今,田师傅走了。她调到了山东。她和丈夫、儿女团聚了。做为一名建筑工人的妻子,她为祖国贡献了自己的青春年华,现在也该享享天伦之乐了。记得那天送田师傅走的车启动时,我眼睛湿了。我家失去了一位好邻居,一位令人尊敬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