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时节,三秦刨工健儿云集铜川,全省各行业精选的技术尖子,都前来争夺“陕西省青工技术比武刨工状元”。谁也没料到,这样荣耀的头衔竟被一个不起眼小厂的不足30岁女工苌玉霞摘走。
这是去年11月24日发生的事情。
笔者来到铜川煤矿机械厂,眼前的这位实难相信她能与“状元”相配:高挑个,单薄身,开口就脸红。问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这次能得状元,别人说是运气,我也觉得是天意。”
银色的梦与黑色的刨
和许多姑娘一样,苌玉霞也有过银色的遐想,梦想做一名白衣战士,身着洁白的服装,穿行在圣洁的生命殿堂。谁知命运却将她抛进嘈杂的厂房,迎接她是冰冷的机床,与这个牛头刨为伴,她成了“牛郎”,整天得和噪音、铁屑、油污打交道。刚上班,一出厂房连走路都摇摇晃晃,回到家躺在床上生闷气。可不饶人的大姐故意气她:“我家小霞本是穿白大褂的身材,却套上了‘油葫芦’,真是‘小姐身子丫环命,’……”一听这话,她气,她闹,她哭。
哭够了,闹困了,她想,小姐身子就一定是丫环命吗?哼,我才不信!
特殊刀架与斜稍铁
“小苌这孩子有心,能吃苦,当学徒时就爱摸床子。”带她的师傅胡莲英满意地说。为偷着学干活,她指甲掉了两次,眼角留了疤痕,那是刨床和铁屑的报答,她没敢吱声。就这样,磕来碰去,苌玉霞被师傅公认为“好徒弟”,车间支部也授予她“优秀共青团员”称号。
但工作并不象当学徒那么惬意,学徒期满,她开始独立作业。在师傅跟前很听话的机床在她面前全变了,为了不把活干砸,她一边请教师傅,一边购买了《刨工工艺学》《机械基础》等书,闲了就啃读,她的技术日渐长进,床子也成了车间的骨干床。
机加工车间活路杂,难度大。一次车间承接了一种特殊刀架活,分活时,主任挠头了,这活少见而复杂,技术高明的老师傅也拿不下,只好让小苌试试。她查找资料,研究图纸,提出操作设想,征求技师意见,苦熬四天完成了任务。1988年9月,铜川市举行青年刨工技术大比武,她过关斩将,一举夺魁,成为铜川市“劳动状元”。
“状元”也有被难住的时候,1991年10月,一件“斜稍铁”将了她的军。这活形似老婆脚,一头小,一头大,呈不规则状,刨床钳口根本无法将其固定。而且工序极多,她从没干过。折腾一天,活没进展半点,刀断了四把,手被剐破,衣服也划烂了,气得她瞪着刨床只想哭,回到家里饭不吃孩子也不管就翻资料。晚上睡到半夜,她爬起来绘图纸,她根据斜稍铁的小平面也设想做个小斜卡具。天亮了,图也绘好了,她抓块饼子就往车间赶。当小苌干完最后一道工序时,车间领导如释重负,刨工技师罗全林则说:“这是一次艰难的革新创造,小苌,我服你了!”
不相干的话题与数字
车间主任刘福臣告诉笔者:“小苌干活从不讲价钱,她参加工作12年,没出过一件废品,月月超额,年年超产。”工友们说,她爱人工作较远,家务活主要靠她。她患病时,医生刚叮咛“再住院观察一个时期”,她却悄悄溜到厂里上班了。她怀孕生孩子也不耽搁时间,星期六晚上下班,星期天住院生孩子。车间统计资料表明:刨工月工作量为220小时,年工作量2640小时。而苌玉霞一年的工作量就达4155小时。
坐在笔者对面,听到别人的介绍,她紧张得一个劲地搓着手。笔者发现:这是一双极纤细极普通的手,也是一双很粗糙的手。但也正是这双手,绣出了“刨工状元”的经经纬纬。 (王志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