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师
夜阑人静，喧闹的都市变得这般安宁。千万家窗口闪着柔和的灯光，悠扬的音乐声在夜空飘荡。情人们从容地漫步街头，灯光如水，夜色醉人。一切似乎都很完美，没有缺憾。我却久久地伫立在窗前，仔细谛听着，期待着、寻觅着…
然而，没有了。那优美的歌声永远不会再有了……
我刚搬到小巷时，她才十一二岁，总见她穿一身显得太小的衣服，低着头从小巷匆匆走过。听邻居们说，她父母、姐姐都没有工作，靠开一个小店维持生活。一家人不光是经济拮据，而且显得低人一等，在这小巷里似乎抬不起头来。
搬来不久，我就发现，每到夜阑人静的时候，小巷就会飘荡起少女的歌声。那歌声轻盈婉丽，象溪水一样淙淙流淌、带着几分羞涩和胆怯、缓缓地溢满了小巷，哦，那是一副天赋很好的歌喉呵！
从邻居那儿得知，唱歌的就是那个十三四的少女、名叫白琳娜，人长得秀美灵慧，歌子唱得有板有眼。
在白琳娜的歌声中，小巷加快了变化的进程。变化最大的就是白琳娜的家了。进入商品社会，她家很快成了腰缠万贯的富翁。她们再不用那样低着头在人面前走路了。
白琳娜的歌声更加响亮，更加圆润动听。
后来，听说她退学了。一个高中未毕业的少女退学了！原因很简单，她父亲要她去经商，在她父亲开的一家很阔气的酒店当女招待。那以后，就很少听到她的歌声，也很少见到她了。偶尔见她从小巷款款走过，打扮得象一个华丽的贵妇人。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今年春上。下班回来，碰上她从出租车里钻出来，青眼圈，红嘴唇，金首饰熠熠闪光，一副慵倦的神态。车上一个轻佻的男子向她甩着飞吻……我惊骇地一抖，这就是她，那只美丽的百灵！那个十七岁的少女吗？
春上，传闻她打胎住了一段医院。而这次一住竟不见回来了！当邻居在我耳边轻轻地吐出“性病”两个字时，我感到脚下的大地骤然抖动起来……
那美丽的歌声呢？百灵鸟，你应该飞往蓝天，飞往大森林，飞往鲜花盛开的地方呀！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