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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来自CCCP的信

2023年09月01日

(散文) 桂维诚

我至今珍藏着一封泛黄了的来自CCCP(苏联)的俄文信。

三十一年前,我刚进中学,对外语课很感兴趣。当时中学里大都学俄语,一学期下来,学了几百个单词和一些基本语法,已能造些简单的句子。我们的俄文教师是一位高大的东北姑娘,曾当过苏联专家的翻译。她给我们几个“尖子”常常另开“小灶”,还让我们学习写信。我的几次写信作业深得她的好评,弄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了,不知天高地厚竟想直接跟苏联小朋友通通信。

有一天,父亲厂里的苏联专家来我家做客,我趁机请他给联系一位通信的小朋友。他摸着我的脑袋说:“欧钦啦少(很好)!”并让翻译告诉我,他的女儿柳芭在莫斯科读七年级,就让我跟她通信吧。我一听,闹了个大红脸,因为那时我们挺封建的,最忌讳给女孩子写信,我想最好是跟阿廖沙、尤拉什么的男孩子通信,但既然话已出口,那就反悔不得的。我挺要面子,第一次写信唯恐出“洋相”,写了改,改了写,先介绍学校和自己,再说说西安古城风貌,折腾了几个晚上才写了两张信纸,拿去让老师改,不过称呼写的仍是“尤拉”。老师还以为是课外作业呢,直夸我用功。我把老师用红笔改过的信稿用圆体的手写字母用心地誊抄了一遍,最后悄悄地在信的抬头写上了大写的“柳芭”,连同一套西安古迹明信片装进信封,第二天忐忑不安地投进了邮筒。

一个月后,我大喜过望地收到了柳芭的回信,精美的和平鸽邮票上赫然盖着“CCCP”的邮戳,抽出写的满满的四张信纸,秀丽的字迹如行云流水,我靠一本俄汉词典,只读懂了四五成,毕竟才学了半年的俄语,只好去请教俄文老师。没想到她不但没批评我先斩后奏,还在全班大大表扬了一番,让我通过柳芭再给同学们多介绍几位通信的小朋友,同学们争相传阅柳芭的来信,更加激发了学俄语的兴趣。柳芭说她十分向往古都西安,等明年夏天一定让爸爸带她到这里来度假。不久,中苏关系恶化。父亲告诉我,柳芭的爸爸突然奉命回国了。老师严肃地对我说:“你不要再给柳芭写信了,这是关系到政治立场的大问题。”

我流着泪暗暗珍藏起这封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正宗”俄文信。我甚至还不知道柳芭是不是就如想象中那样金头发长辫子蓝眼睛翘嘴巴的小姑娘,还来不及打听关于克里姆林宫红场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许许多多神圣美丽的故事,一切都被无情地隔断了。

时光流走了半个“甲子”,“CCCP”已不复存在了。在如今那个叫做“独联体”的地方,柳芭,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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