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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2023年09月01日

从师

上班途中,又赶上了“吵局”。围观者甚众,密匝匝地堵住了通衢大道。我只好架起车子权做一回鲁迅先生讲的“围观者”。场中央,两个壮汉扭做一处,时而恶言相咒时而拳脚相加,整个儿一副阿Q和小D斗架的场面。有人有气没力地说:算了,算了,也有人别有用心地为一方帮腔,更多的人则眼睛亮闪闪地期待着什么。很僵持了一阵,终于有一个姑娘跌跌撞撞地扑到中央;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什么东西绊了她一下,她摔倒了。有人扶起她,又有人惊呼:她是盲人!不知怎么,围观者脸上都有了古怪的表情,打的和看的都没趣地散开了。

通都大邑,人满为患,免不了会有些磕磕碰碰会出现些小小的不快,我们有些公民不知哪来那么大火气,非得怒目相视,狺狺地亮出门牙一派要拼掉小命的样,把睚眦之怨变为深仇大恨,这便使我们的大都市常常有了一番“吵局”的风景。

我这人言词木讷,更不善搏,遇上什么尴尬事没有一点招数,只好时时吃点小亏。不过有时吃亏也能吃出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吃出一种“意境”。

一次看电影,身后坐了一对挺现代的小青年,从一开始他们就全无顾忌地嬉笑说话嗑瓜子。能清晰地感觉到瓜子皮伴着唾沫星子在头上飞舞,有的射程较远,穿过肩头空隙地带落在我脚背上。我没有发出抗议,我想他们是一时忘情,大概很快会收敛的吧。可是我错误地估计了形势——瓜子皮变本加厉地飞舞,有一块居然稳稳地贴在我腮上。

我只好揭下瓜子皮,向后转:这是你的瓜子皮吧?这一瞬我觉得自己太过份了,应该让人家注意点就是了,这样做岂不让人家难堪。哪知我的担心太多余,人家一点也没有难堪,而是圆睁一双斗鸡眼,做出一派要打架的样子:想咋的?

我有些吃惊,下来他恐怕要拉我出去比试比试,我可真不招架,我又有些不解:看小伙子长着一副营养良好的面孔,头发上似乎使用了海飞丝一类的东西,看那领带亮闪闪的弄不好还是条金利来什么的。看那样总该是上过一些学的,那么,他的爹娘,他的母校就不曾教会他说声对不起么?我们的街头不是到处写着:“您好,谢谢,对不起,没关系”嘛!

又一日,骑车途中被一个逆向骑来的冒失的女孩猛地撞倒。撞得不轻——车头歪向一边,车轮被断条卡住不再转动,身上也有那么一两处火辣辣的疼。正察看间,不想那漂亮的女孩竟先发制人——咋骑的,你没长眼睛!

哦,我缓缓抬起头,连女孩子也这么凶?哈,这年头。我问:你没有碰伤吧?咱们以后都小心一点,你走吧。我扛起车子去找修车铺,刚开始修车,那女孩子也来了。

怎么,你的车也撞坏了?

没有。女孩说:刚才,刚才是我撞了你,真对不起,我付修车费吧。

那倒不必了。我笑吟吟地问:“你刚才为啥那么凶呢?”

女孩子红了脸:现在这社会,人都……

我明白她的潜台词。就像很多人的口头禅:这年头!其实,这年头怎么啦!这年头不是挺好嘛,不是街上到处都在唱:“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嘛!不过,我们“这年头”好像是忘了点什么,除了雀巢咖啡,除了灯光舞场,除了流行服装,除了霞飞奥丽斯,除了……很多很多的新东西,我们这年头还需要一点别的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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