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猷
“百鸟朝鸡”是锦鸡婚配的良辰吉日,也是锦鸡惨遭杀害的凶死之时——猎人精心设计的“情鸡诱捕法”就是见证。
为让我目睹为快,老猎户邀我上山观看在百鸟鸣叫声中的猎鸡。
老猎户姓陈,是打豹英雄陈传香的本家叔叔,五十来岁年纪,黑红的面膛上一嘴络腮胡子。他左手提着一个竹笼,笼里装着一只母锦鸡;右手扶着肩上的猎枪,枪管上挂着一个用竹篾、树枝、青草扎的三尺见圆的大圆圈,他叫它“青篷”。我见他怪累的,要求帮他拿样东西,他好象怕我夺走他的宝贝,说啥也不同意。我们来到一个林沿的草坡上,选了一个比较高、前面比较开阔、向阳的地方,对着几座山头,把青篷立起挡在前面做掩体,然后在篷前撒上一把苞谷米粒,再从手提笼中取出母锦鸡,用一根细长麻绳,一头拴住一只鸡腿,另一头拴在树桩子上。按照陈猎户的吩咐,我挨着他的身子藏在青篷后面。他把猎枪管从青篷中心的瞭望孔中伸出去,打鸡的战前“工事”就这样就绪了。
当陈猎户把母锦鸡端在手中向青篷前上空一投,训练有素的母锦鸡立时发出“花哥哥,花哥哥咿……”的鸣叫,落在篷前的草坡上,啄起食来。原来这是一只“雉媒”。随着雉媒鸡的唤诱,对面山坡上不一会也回应了“好!好!好……”的鸣叫。陈猎户见公锦鸡应了声,把雉媒鸡腿上的麻绳扯了几下,母鸡抬起头在地上又叫了几声。那些只应声而没有找到目标的鸡哥儿们,听到第二次召唤后,马上再次回应,并窜出篷架,向草坡蜂拥而至落在附近的树上、地上、刺架上。
在百鸟叫声中,一只胆大的雄鸡抢先窜到雉媒鸡身边,掮着一只翅膀,跳着舞步绕鸡急驰,以示它的多情。舞毕,靠着雉媒展开颈上的金黄色花羽,亮开双翅,以图成就良缘。
胆大的公锦鸡正要跳起,突然另一只公锦鸡拖着长尾巴马上从一棵树上冲了过来,用嘴狠狠地啄了第一只公锦鸡一嘴。于是,两只公鸡为争风吃醋打了起来。它们边打边移动,双双脱离了雉媒鸡。两鸡争斗得难解难分,只听一声枪响,那些还沉醉于借机寻欢的鸡哥儿们,还没弄清原委,它们其中最先一对多情者,已双双把满腔热血糊里糊涂地洒在了诱情鸡的调叫声后。
陈猎户收好青篷和母鸡,从地上捡起死野鸡,口中念念有词,原来这里的猎人爱鸡崇鸡,猎鸡吃鸡,还要在拾得猎死之鸡时念一遍谢罪歌呢!
锦鸡锦鸡你莫怪,
你是猎人一碗菜;
今年偷偷打死你,
变只凤凰再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