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秦宏
窑洞
一排排厚实的胸膛,一个个拱起的脊梁,背负了多少风雨飘摇的岁月,镶刻着多少艰辛苦涩的忧患,与狂风、与黄沙不屈地抗争着,心头,翻卷着滚滚延河日夜不息的向往……
当炸雷似的开山炮“轰隆、轰隆”地倾吐你心中的希望,你兴奋地伸出双臂、敞开胸怀,迎接头戴铁路路徽的亲人:在当年住过老八路的炕头上,整整齐齐排放着筑路人的行装;炕洞里欢快的火光,抚摸着钢钎、风枪、大锤;炕桌上堆满核桃、板粟、热油馍,也堆满老区的淳朴厚道。
清晨,你挥动轻柔的晨曦,送他们出工;傍晚,你高举燃烧的夕阳,迎他们归来;深夜,你提着马灯,查看浓重的鼾声,把落入梦境的沙尘抖落。而后,倚着星光小憩,一丝舒心的笑意抹平了你额上的皱纹。在这块被红军铲除了苦难的大地上,筑路人踏平荆棘,牵着一条连着繁荣、连着富强、连着幸福的铁龙,大步前行!
腰鼓
九燕山激动了,杨家岭感奋了,甘泉撩起甜甜的水花儿!火的流瀑,挥动刚劲粗犷的西北风,暴风雨般敲击着黄色的豪放:
“啪啪咚、啪咚啪!”
跳跃、高喊、狂放、酣醉!浸满汗渍的鼓槌,敲碎了几辈人的幽幽叹息;上下翻飞的红绸,撕裂了河川梁峁沉闷的冷寂。一列方阵,一组剽悍的图腾;一通鼓声,一片热烈的燥动。黄土地的脉搏里,涌荡着你对新生活的憧憬。
“后生们,猛劲敲呀!”
“青龙高摆尾”、 “凤凰三点头”
白羊肚毛巾明快、激越的韵律,伴着风枪“哒哒哒”的节奏,随着一条新路铿锵的足音,向延河,向宝塔山——
“啪啪咚,啪咚啪!”
信天游
带着红枣的清香,带着黄米酒的甘醇,沾着露珠、扯着晚霞,从山峁上,从河道里,从白格生生的云头落下来。
从《走西口》到《翻身道情》,到改革致富,坎坷岁月没有消蚀你青春的容颜,风风雨雨反倒给你增添了动人的魅力。携着滚滚黄河的涛声,带着巍巍长城的伟岸,融进黄土高坡的气魄,萦绕着陕北人的深情,在逶迤着闪亮钢轨的山山岭岭,牧羊铲搅动起一个个欢乐的音符:
崖畔上开花崖畔畔上红
延安人盼望着好光景
白格生生的梨花瓣连瓣
筑路人来了千千万
蓝格英英的天上织锦缎
火车开到了宝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