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奋清/文
楼道多鼠，大白天也会窜将出来，或横行霸道，或伴君同行。到了晚上尤其是夜深入静时，楼道就成了鼠类的天下。简直是叫声载“道”，吵闹得你不身经百战习以为惯就别想一觉睡到天大亮。按说，如我辈挤住单身职工宿舍的双职工家属，白天你进我出你炒我煮小孩子跑大人找把条窄窄的楼道折腾得热闹繁忙直如年前的集贸市场，夜晚让屈居洞穴的鼠辈们出来散散步撒撒欢应宽大为怀不该斤斤计较，叮个别鼠类不安份守己竟敢侵入你那人均儿平米的弹丸之地，在某个角落筑巢做窝娶妻生子与你同处一室分庭抗礼。如此严重侵犯“领土”主权冒犯主人尊严的鼠辈，不由你发誓不赶尽杀绝这帮鼠类决不收兵。
一日入夜，睡正酣，忽听屋内悉i悉索索，一会儿又闻家俱后有咬牙切齿的声音，当即大惊大醒，猛推妻醒告之日：“老鼠进屋了！”妻半睡半醒闻此言犹闻“鬼子进村了”般一脸惊恐完全没了睡意，急示拉亮电灯赶快搜捕。不料此时却异常寂静一点声音也没有，连老鼠影子也没逮着。妻瞪得又圆又大正四处扫描的眼睛狠狠盯在我的脸上，我忙解释说老鼠被咱俩吓住了。妻甩过来一句你才被老鼠吓住了发神经便倒头睡去。无奈只得含冤而卧。恍惚间，又听得老鼠在咬物磨牙，窜来窜去，真想穿衣起床翻箱倒柜活捉此鼠，洗清不明之冤然后碎尸万段解我心头之恨。可此时正值夜深入静，为一鼠大动干戈殃及邻里于心不忍。更何况若灯亮人起，这鼠又藏头藏尾不声不响，叫我如何向妻交代。罢、罢、罢，只得睁着眼睛绷紧神经听老鼠演独角戏。
真是费尽心思难如愿，得来全不费功夫。第二天晚上刚熄灯就寝，妻猛然一声惊叫翻身坐起，战战兢兢说什么东西从她头上跑了过去。我急命妻不准动别出声，不一会床下就传来老鼠啃纸箱的声音，这时麦才确信老鼠真的进屋了。妻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办，好象面对的不是一只老鼠，而是一个突然破门而入的歹徒。
“区区一鼠，何足挂齿，只要你不冤枉我，就等着瞧好吧！”我粗声大气地安慰妻。
妻一边骂着该死的老鼠，一边用被子，枕头把女儿围得严严实实，生怕老鼠欺负弱小伤了她的心肝宝贝。做完这些，妻主动请缨和我并肩作战，狠狠打击“侵略者”，把这该死的老鼠扫地出门。看到妻士气高昂同仇敌忾，我向妻保证：“一家之主不容鼠辈登堂人室，卧榻之旁怎容老鼠插足挑衅，你且保护好女儿入睡，我定叫此鼠活不到明天早晨！”妻却执意要坐阵督战，观敌暸阵，助我一臂之力。
老鼠生性狡滑，又善钻洞过隙，短兵相接恐难致胜。于是我采用欲擒故纵战术，以鼠动我静，鼠静我扰，鼠疲我打为战略原则。穿戴整齐，找来一根长竹棍作武器，拉灭电灯，端坐沙发，专心致志地和老鼠打起了“游击战”。妻见我作好持久战准备，也就放弃了督战，和衣睡去。从晚上十点多到次日凌晨两点多，老鼠在我的指挥棒“遥控”下一刻不停地东躲西藏上窜下跳。快到了3点时，老鼠终于乱了阵脚，不再左冲右杀跑来跑去而是躲到角落作假死状。我毫不松懈乘胜追击直想撵得它精疲力竭气绝身亡。后来只听这鼠在床下某处哆哆索索，怎么赶也不见出来，我忙拉亮电灯探头到床下搜索。仔细一听，哈哈！原来老鼠自投罗网，钻至放鞋的纸箱里面了。我心头一阵狂喜，急忙用砖块压好箱盖叫醒妻子汇报战果，自豪宣布老鼠被我活捉了。妻睡眼惺松糊里糊涂宣布休战，明天再处置“战俘”。我怕老鼠缓过气来咬破箱子又跑了出来功亏一篑，便连续作战将纸箱连同老鼠一起端到楼道，先用捅煤炉的扦子一阵乱捅，直捅得纸箱如蜂窝状。心想老鼠早已死于这万“箭”齐捅之下了，便打开盖子取出鞋子，不料直到仅剩三只鞋子箱子见底了，还活不见鼠死不见尸！莫非这老鼠福大命大造化大没钻进箱子拟或采用隐身术逃走了？附身凑近箱子，正待看个究竟，只听“嗖”的一声，这鼠突然从箱底向上一跃，差点撞到了我的鼻尖，吓得我向后一躲跌坐在地。等醒过神来，这鼠早已溜之大吉，逃之夭夭了。
该死的老鼠没打死，但也算将其彻底赶出了我的“领地”，完成了妻的重托，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躺在床上，不由想了上大学时哥们七个同室操戈痛打老鼠的一幕。那次打鼠打疯了，打到最后，老鼠急红了眼竟慌不择路一头从一扇打破玻璃的窗口跳了下去。谁知，一位打红了眼的哥们竟也奋不顾身前仆后继，噌地一下跃上窗口就要破窗而出，要不是哥几个眼疾手快一把拉他回来，这位打鼠英雄恐怕也从三层楼的窗口跳了下去！
看来，人跟鼠斗，还得放聪明点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