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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手”落选

2023年09月26日

佳一

我这个“一把手”落选了,一直落到回家一张报、一本书、一支烟、一碗饭、不理家庭“朝政”的地步。

我夫妇的结合既谈不上一见钟情,也说不上青梅竹马,而是像《李双双》的婚姻,“先结婚,后恋爱”。妻那时是一个下乡知青,双亲亡故,孤儿一个;我却是一个用当时流行的话说,地道的“一把手”——失去左上肢的二等甲级伤残军人。相互间的理解、同情,情况不同却又同样艰难的生活,使我们在短时间内结合了。没有嫁妆,没有鞭炮,没有酒席,没有床板……不,床板倒是有,连支床的凳子,住的房子都是借的。虽说婚礼简单,但我这个地道的“一把手”有了一个“兵”,当上了患难夫妻的家庭“一把手”。

70年代的家庭“一把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妻那时没工作,结婚债未还,“债户”又讨“债”,——4年中两个儿子相继出世。妻在生第一个孩子后有了工作,可谓“双喜”临门,可当时俩人的工资也只不过50余元。妻在距家5里外的单位上班,交通不便,早出晚归。小儿子满月后找了个奶妈,送走了。大儿子从奶妈家接回我带。做饭、洗衣、带孩子,既管经济又当家。里里外外,统统包揽,我真成了“一把手”了。

当时,孩子每月的奶费花去我夫妇月工资的五分之一。经济紧张,迫使“一把手”开辟了家庭“第二产业”——在热心的邻居和同志们的帮助下,学会了裁剪缝纫,学会了擀面、包饺子。虽说生活贫困,有时几个月不买肉,也不敢奢望,但仍“乐”在穷中。记得一次妻生病住院,想吃饺子,“一把手”去玉米地拔野菜,包上素饺子,妻吃得津津有味。望妻吃得香甜高兴,“一把手”在一旁黯然泪下,强颜承笑。愧煞“一把手”。

80年代,孩子都已上学,虽说经济有了好转,但仍属“贫下中农”。妻调回厂后,“一把手”做饭,洗衣的权力被“夺”,看到妻工作之余,做饭洗衣太辛苦,“一把手”买回一台双缸二分之一的洗衣机,以解妻繁重的家务劳动。90年代,经济好转,“扭亏为盈”,盈虽不多,但总是盈。裁衣缝纫成了“业余爱好”。自从干上保卫工作,值班、办案“连轴转”有时几昼夜不归家,有时家成了旅社、饭店,管教孩子、经济管理等一切家务的“权”,自然移交,我这个地道的“一把手”成了一个甩手“掌柜”,啥事不管的、名不符实的“一把手”。

闲暇之时,回想往事,因工作较忙,身体病残,不能为妻分忧分劳,不能很好的管教孩子,心中愧疚隐痛,有负妻,有负子。唉,我这个不称职的丈夫、父亲,落了选的“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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