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宝,41岁,省公路局太白县公路段秦岭道班班长。今年被评为全省“十佳养路工”之一。
8月8日,记者在细雨濛濛中搭车奔太白县。班车将近秦岭梁时,公路上一汉子挡车。那人上得车来,一边用手抹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就和认识的人答腔。看他着一件黄色的公路管理服,我便探询:“你是公路上的吧?”“我去秦岭道班。”他答。旁边一人就插话:“这是省劳模呢,叫李双宝。”
“李双宝?”我就纳了闷。李双宝是洛南县尖角道班班长,曾荣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我清楚。这太白县怎地也有个李双宝呢?看我疑惑,眼前的李双宝笑着说:“我确实叫李双宝,不过不是省劳模,是“十佳”养路工,今年3月刚颁了奖。”
真妙。一南一北两个养路工,都是先进,都叫李双宝。看着这位李双宝,不到一米七的个子,黑不溜秋,胡子拉茬,足有四十六七,一口的西府口音。我与他攀谈,便渐次了解了他的工作、生活,心底便有一种崇敬涌上来……
我家是河南许昌禹州人,爹叫李广兴,干了一辈子养路,千阳岭、杨家河、雪山洞,还有凤县、太白全呆过,在秦岭里钻了一辈子。1980年父亲60岁,我28岁,他退休回了禹州,我打上铺盖,丢下老婆和三个孩就来接了班。在这大山里又转了13年。我干的几个道班像磨坊沟、秦岭、小贯子等我爹都呆过。
养路工苦,冬天一米深的雪,为了行车不中断,就得铲雪撒沙防滑,嘴里刚呼出的气沾在眉毛胡子上就成冰。夏天清边沟、整理路面,下蒸上烤,赶上罩油,更是越热越得干,专拣正午施工,路面温度都在42度以上,怕沥清溅身上,长衣服长裤子穿上,口罩捂上,那是啥味道!生活也差,这秦岭道班,上下40里无人烟,没有电,晚上光听到山风呼呼的吼。
家里更顾不上了。我老家8亩责任田,一料麦子一料秋,全凭老婆和三个娃,那几年娃小,那次回家老婆不哭?前年吧,山上发水,毁了路,这里人正紧,河南来了电报,说唯一的小儿子胳膊摔折了。段长说:“你回吧。”我思前量后,寄了300元,人没走,修路要紧。这条路是太白到宝鸡的咽喉呀。后来路通了,工作稍松,我急忙赶回河南,小超,我那儿子叫李海超。小超吊着胳膊问:“爹,你咋不回呀。”他只有9岁,给他能说什么,看他那眼神,我喉咙直发热……
“我这人,不干就不干,干就要把事干扎实,太白县的6个道班我干过4个,哪里工作上不去,段领导就说:“双宝你去吧。”我也没二话,在那里都要干出个样,以后我老了,只要政策允许,我还想让儿子接班,继续干养路这一行。有人行路总得有人养路,要不谁也走不成,是不是这个理?”
看来,李双宝真和这秦岭的山,秦岭的路飙上了。
车到太白,李双宝拉了我,去看暂存在公路段的“十佳”养路工奖品——“波尼赛克”山地车,灯下,这辆极高档的车发出幽幽蓝光,似在诉说什么……
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么好的山地车,若没有这一个李双宝传—个李双宝千千万万个无声无息的李双宝们,能在山路上疾驰吗?
本报记者韩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