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雷钟哲
大山
置身在山的环抱之中,与山交谈,山把那灵秀、那沉稳、那厚重,那巍峨,一齐展现在你的面前。
山总是给人们以妩媚和清新。透雨洗去了山的浮尘。树叶上、石径上、苔藓上、花瓣上,满是清凉的气息。山上浑然是一片绿色:翠莹莹的灌木,黛青色的松柏,满坡不知名的草木,劈面绿上山巅,绿得幽深,绿得能溶化了人。山顶的原始森林里,古木遮天蔽日,地面腐植松软,站在海拔2900米的秦岭大梁上极目远眺,那一波一波连绵不断的山峰海浪般一直滚到天的尽头,那一凹一凹秘不可测的深渊,躲藏着海一样的深邃。在浩大无限的群山面前,人还能露出些许的浮躁么?
山总是给人以忠厚和宽容。你可以随意深入它的腹地,窥察它的全部秘密;你可以随意取走它身上的任一个饰物,它都毫无怨言。然而,山也有七情六欲,当你把它撕扯得遍体鳞伤的时候,它也会烦躁的,泥石流和山体滑坡,就是它忍无可忍时的震怒。
山路
山里没有一条路是笔直的。
无论是大路,还是小径,都被重重大山挤得弯弯曲曲,或紧靠山根,或攀缘山腰,迂回曲折,隐没于远方的山谷。
山路上走过我们的祖先。他们寻觅果食,生息繁衍。山路上走出了财富,走出了现代社会的全部文明。
没有什么能比曲折的山路更明白无误地品味出人生的艰辛了。
枯树
一棵枯树,静静地立于路旁。光秃秃的,身上长满了斑点。与周围生机盎然的秀木相比,似乎是那样的孤独和悲凄!
没有人注意它,没有人与之合影留念,它成了被遗弃的老人。
蓦然间,我看到:几年前,几十年前,几百年前,它以自己的翠绿,秀丽出山的妩媚,它以生命的汁液,浸润出山的清新。
请不要为它伤感。也许,它甘愿在一次天火中化为灰烬,渗入泥土。把山风或飞鸟带来的种子,催生出新的壮观。
杜鹃花
诗一样美丽的名字。
红的如血,白的如雪。一团团、一簇簇,盛开在峭壁上,山洼里,给绿的山抹上了缤纷的一笔。
不为悦己者而开,不为鄙夷者而败,年复一年,在静静的山林里,倔强地展示出自己的冷艳,顽强地弥漫出通体的幽香。
山里有多少个故事,杜鹃就有多少个花瓣,亿万年来,生生不息,杜鹃花阅尽了山间春色!
杜鹃——山的精灵、山的魂魄。
水秀石
不是山,酷似山。
经过了千百年的积淀千百年的融炼,把山之灵山之秀山之神山之韵,集于一身。
这是毅力之石,没有长久的粉身碎骨的裂变,就没有水秀石。
这是寂寞之石。没有长久的悄无声息的聚集,就没有水秀石。
不象钟乳石那样高高在上,不象鹅卵石那样八面玲珑。深掩在山水之中,才陶冶了它的静美、它的端庄。
水秀石,水之柔、秀之美,我心中的瑰宝。
伐木人
见过巨树呼啸着倒下时的壮阔么?那是为伐木人唱出的赞歌。
脚踩鸟兽罕至的唬岩,陪伴古木参天的山林,没有如履平地的轻松,没有霓虹闪灼的繁华。一顶头盔、一把马锯、一身力气、一双铁脚、踏遍青山,把生命汇入山的永恒的博大。
伐木人象挺拔的松杉,伐木人象厚重的峻岭。也许因为他们常年浸泡在山林的氛围里,身上就有了山林的影子:朴实与浑厚,阳刚与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