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龙蛟/文
写下这个题目,我心里就犯嘀咕,猛一下读到这篇文章的人,十有八九会说我是十足的侃头子,如今社会风气都成甚啦,你竟跟金钱有仇?
其实,写下这题目我是走了刘恒的思路。他老兄写过一篇有名的获奖小说,叫《狗日的粮食》,在我看来,实在是好极了。
国人有俗谚:打是亲,骂是爱呢!
钱是好东西。跟它结仇,我岂不是自找苦吃。
其实,我不但爱钱,爱得甚至有点痴迷。三十好几的人了,蓦然回首,似乎该做的梦都做了,碰到的机会也全然奋不顾身地拼搏了。至于搏虎搏兔,本人皆用了全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似乎并无太多的遗憾。尔今,唯一感到不足的便是金钱。每月发工资,计算机打的工资单,条款分明,这是我一月里最爱看的一纸公文。计算机是高级人工智能,极少有差错,而我的目光不倦如春天的铧犁,一行一行将工资表往复耕耘,且专注得一丝不苟。
我的爱钱是没有办法。人一来到这个世界上,马上就有了两脉血亲。一脉是父母,另一脉便是金钱了。在人生的海洋里,父母家庭如果是船,那金钱就是樯橹,是樯橹将人类引渡向一个又一个想去的彼岸。海是龙世界,天是鹤家乡。任何船只不消说都需要一副强劲的樯橹,有了樯橹,这人生之船就可以划得潇洒许多,就可以乘风破浪。
当今社会上有一种很流行的说法:“金钱不是万能,但离了金钱却万万不能。”我认为,群众的确是真正的英雄,不但创造了历史,也创造了哲学。我的收入主要依靠工薪,囊中不鼓,无钱打的,无钱进日本料理安倍,于是只得骑自行车,食彪彪面、老鸹头一类。有钱人的钞票是缠在腰际的,我的钱全穿在肋骨上。
人穷有人穷的活法。首先是没人向我借钱,其次是不怕货币贬值。人穷有人穷的志气。前些日子,领导安排我赴广东顺德采访本单位的一项重大工程。如今的广东,离了钱寸步难行,连问路都是需要付报酬的。问一个地方,伸手就要十元,如若送到还须加倍。狗日的金钱!这要在我,这活雷锋我是当定啦!
人穷,有时恰恰活得最最清醒。譬如行贿,在我看来,完全就是一个抛之以饵,钓之以鱼的垂钓过程,简单得跟“一”一样。世人谁倒见过以鱼钓蚯蚓的荒诞呢?但是,这世界越来越无奈,就是有那些聪明绝顶,大权在握的人,专做这种让人唾骂又心惊肉跳的生意。狗日的金钱啊!
安贫又想钱,是我此时最准确的矛盾心态。狗日的金钱,搅得我心绪浮躁如油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