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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小子

——记一个普通的汽车工人

2023年09月16日

张立华

他死了,死于“出血热”——这可怕的关中地区的疾病。据说是背上长着黑线的老鼠身上长的一种跳蚤,叮了人便会发病,俗称“鼠疫”,从得病到死,只有20几天的光景。

听人说,他死的时候瞪着眼,张着嘴,咬着牙,一副死不瞑目、极其痛苦的表情。他怎么能瞑目呢!他才38岁;家中有老父、老母,有体弱多病的妻及年仅9岁的儿子。

他是汽车厂一名普通的工人——质管处外协检查站质量检查员于志伟。生前,人们嫉妒他,嫉妒他会来事,嫉妒他太顺利,嫉妒头儿喜欢他,老向着他。由发动机检查站调到检查科办公室,又由科办公室调到总装检查站。分上了两室一厅。有人说:“他就会给头儿拍马屁!”死后,人们想起他的种种好处,“哎,他不止对头儿好,对普通人也好。”接受过他帮助、没接受过他帮助的人此刻都站了出来,说句公道话。“我搬家,电冰箱抬下扛上,都是他。”任工说,任工不是头儿。“他最后那次到沟里上班,还帮助人修了两辆自行车。”小李说。“总厂工会搞活动搬东西,小于赶上准帮忙,象给自己家干活一样。”工会的人说。“前年厂里组织足球赛,小于总是提前给队员们准备好水,用自家的水壶、自家的茶叶、自家的糖。”“在发动机检查站时他经常帮别人理发。”“办公室的同志不小心把钥匙锁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小于从汽研所维修车间大门攀上去爬窗户进了屋,自己新买的一双皮鞋蹭去了一块皮。”一件件普通的小事,勾画出一个闪光的形象。

小于黑瘦黑瘦的,一米七的个头,浓浓的眉毛,一双明亮的眼睛,鼻梁上架着一付金边眼镜。棱角分明的嘴,透着一股精明。生产上,他是个合格的质量检查员——重汽公司1992年度质量标兵。业余生活中,他是个文艺、体育爱好者,爱跳舞、爱钓鱼,他的舞友、鱼友众多。小于机警、风趣,即使是在他病重的时候,我们去看他,她妹妹问:“你认识他们是谁吗?”“认识。”他做出不屑的表情,随着妹妹的手指说,“这是我们书记、小郑、‘大肚子老刘’、‘歪嘴大铜壶’。”尽管他舌头僵硬,眼布血丝。

他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为了抢救他的生命,工厂在资金紧张的情况下,拿出了28000元医疗费,而他只用了17000元便去了。患病期间党政工领导奔波忙碌,同事们伸出了一双双友爱的手。亲友们彻夜守候在病床前。

那天,有二百多人参加了他的遗体告别仪式,人们禁不住地流泪。噢,小于,你去了,犹如天边消失的一颗星,曾经那样明亮,犹如天空的彩霞,曾经那样鲜红。

一个人活在世上追求什么呢?我说,你已经拥有了,拥有了世间最宝贵的——那是我们众人的爱。这爱,将伴随着你到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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