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黎莎
由于在《人到中年》里的出色表演，一九八三年潘虹荣膺了第六届百花奖、第三届金鸡奖的最佳女主角奖。近年来，潘虹先后荣获“全国新时期十年最佳女演员奖”，“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奖”，她以其高雅的艺术气质，独有的悲剧意识，为影坛塑造了陆文婷、婉容、徐丽莎等一系列鲜明的艺术形象，因而人们习惯称她是著名的“悲剧明星”。潘虹不但在国内连连金榜题名，还是日本西部伊有电影制片有限公司拍摄的长纪录片《世界十大明星》中唯一的中国女影星。在不久前举办的第二届中国长春电影节上，潘虹再爆冷门。这届电影节不仅专门为她举办了“潘虹电影表演艺术研讨会”，而且她又因在喜剧片《股疯》中扮演因炒股票而发财的公共汽车售票员“范莉”而获得最佳女主角奖，使其由“悲剧明星”摇身一变为“喜剧明星”。
好个春风得意的潘虹。
《股疯》登幕亮相之际，笔者刚出影院，就耳闻两位哥们儿针锋相对的唇枪舌战。这个说：“潘虹演得好，真演‘疯’了！”那个又讲：“潘虹演得孬，她‘疯’了”！沸沸扬扬，非议不少。
非议之一：“潘虹是‘悲剧明星’根本不能演喜剧。”
诚然，有这样的演员，例如陈述，天生一副“坏蛋相”，从来没演过“好人”。但是，电有这样的演员，比方李雪健，演林彪绘声绘色，饰焦裕禄栩栩生辉。潘虹不是“陈述型”而是“李雪健型”，她的戏路是八面生风的——《最后的贵族》、《女人·TAXI·女人》、《独身女人》，早已跳出了“悲剧明星”的巢臼，进行了“千面人”的追求。就凭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为什么不能演喜剧呢？
非议之二：“潘虹过去扮演的都是些高品位的角色，这次在《股疯》中，何必去演一个俗不可耐的售票员呢？”
如果，演了英雄就不能演叛徒抑或特务，这是“规矩”，潘虹许是“犯规”了。可世界上没有演员只准演一种类型角色的“规矩”呀！演了烈士杨开慧又演三等妓女翠喜的王馥荔，不也荣获过百花奖最佳女配角奖吗？演过《安娜·卡列尼娜》和《茶花女》的葛丽泰·嘉宝，不是享有“国际影的美誉吗”？一个看来只可能演高雅人物的潘虹，如今能入木三分刻划出一个俗不可耐的售票员，岂不是她演技的高超、创造的成功么？
非议之三：“你们都说潘虹是表演艺术家，我就是不服”。这可难办了，怎么能勉强让人“服”呢？然而，既是大伙儿都称赞，少数人不服也是白搭。大陆的电影演员之所以不如港台的电影演员炒得红火，恐怕与这种狭隘心理不无关系吧。
我想，潘虹没有疯。那么，难道有人疯了么？
潘虹之所以难能可贵，就在于她的表演是国际型的，国内外的电影人士都认可她演技的炉火纯青。
但是，潘虹不应该盲目地满足，应该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
再说，也有遗憾。
潘虹在《顽主》中露出了大腿，恰恰暴露了她身材的缺乏弹性和丰硕：在《独身女人》中脸上使用过多白粉，反而衬得她的气质十分单薄；在《最后的贵族》中所展现的少女时期的李彤，也有点力不从心的老成，而在《股疯》中的喜剧表演，似乎缺乏富有个性的外部动作特征，如此等等，看来，即便象潘虹这样有成就的表演艺术家，有时，也难免使自己的表演留下空白，陷入被动。什么原因造成如此尴尬？只有潘虹自己来作出回答。
然而，如若理解中国第一个穿牛仔服的人，要有承受流言蛮语的气度。潘虹对表演艺术孜孜不倦的追求始终是可贵的，何况，她是国际型演员的中国大陆的先行者。正如她在第二居中国长春电影节颁奖仪式上说的一句话：“我会用我全部的激情继续向我们的电影求爱。”她不愧是——
一个有追求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