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晓荷
二十岁时很傻,总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要他接受我的一切,包括缺点。既要他对我百般迁就,又要他对我万般呵护,否则,爱情就有缺陷。所以,当爱情之神伸开臂膀拥抱时,我却失之交臂,留下一段苦涩的记忆。
认识殷是在去夜校上课的路上。在医院门旁,自行车的链条断了,我摆弄了半个小时也装不上。跟我一道去上课的女友说:“我找个人来修。”于是,我认识了殷。他是儿科医生,很年轻也很麻利,没两下就给我安上了。我很感激,但却没说感激的话。他朝我笑笑就往医院走去。好象是心灵的感应,在我回头看他的那一瞬间,他也在回头看我,并朝我喊道:“希望再见到你!”他的声音很好听,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愉快地走了。果然,他的背影极美,洋溢着北方汉子的豪爽和朴实,我的心不禁亢奋起来,蓦然间感到:殷就是我曾在梦里寻找千百回的那个人。
我幸运地认识了殷,并和他一见钟情。我们手拉手快活地走过闹市,我们坐在沙滩上默默地倾听潺潺流水声……然而,我却愚蠢,由于初涉爱河,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更不知如何温柔地善待自己所爱的人,所以,对殷就有些娇躁任性,稍不顺心,就发火赌气,对殷挑剔不已,常常闹得殷不知所措,象哄小孩一样哄我逗我。有时,连我自己都感到奇怪:那个温柔妩媚的女孩子到哪里去了?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粗糙和刁蛮,象一匹桀骜不驯的小马驹。那个时候,我从没想过这样做是否会伤他的心,偏狭地认为爱他就是要他为我付出:我愁他就悲,我喜他就乐,我幸福他就满足,似乎这样,爱情才变得鲜活浪漫、温存美丽。
那个周末夜晚,我约殷去参加朋友的生日舞会,仅仅因为他穿西服没系领带,我对殷又发起了小姐脾气,“不打领带象个啥嘛,舞会上谁不穿得规规正正的?”
这次,他没有象往常那样拥吻我,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好象不认识似的。我被他澄澈的目光看怵了,就又嚷道:“有啥好看的,不认识呀?”
他苦笑了一笑,叹道:“真象个瓷娃娃。”
“你骂我?’我火冒三丈地质问。
于是,我使用了欲擒故纵的老办法,转身就走。我认为他会追上来,向我赔罪道歉,或者把发拥抱怀里吻我逗我,可这次我想错了。我走了很长一段路。身后仍没响起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我忍不庄回头看他,他却象木偶—样仍然站在那里。我想回去叫他,可强烈的自尊心和虚荣心驱使我一直往前走,边走边在心里对殷说:“因为爱你,才要求你完美无暇,这没错呀。要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
第二天,殷打来了电话,声音沙哑的:“我想了一个晚上,咱俩还是分手好。”
那一刻,我只感到天昏地转,握着话筒的手不由自主抖了起来,歇斯底里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沉重地撂下了电话,同时,把我短暂的初恋也撂下了……
我和殷有缘相识却无缘相守,这是我初恋的遗憾,失去了殷,我变得真实起来,学会了从容踏实地生活,不再追求形式上的浪漫,也不再用自己丰富的情感去制造无端的伤疼,更重要的是学会了如何善待我所爱或不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