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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特区的报告(续)

2023年09月16日

陕西入在外地

文/贾留柱

炒更——打工杂记之五

夜幕降临,南国的气温仍迟迟降不下来,只得出门去吹河风歇凉。离坐处三十余米远是一小码头、昏黄的灯光下,一伙人正在忙忙碌碌地从一艘货船上卸石渣。一根扁担两只筐,踏着颤悠悠的木板从船上运到岸上。每人只穿一条三角裤头,赤裸的脊肤闪着黑黝黝的亮光,其景好象似一幅动态的油画。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不由得走过去,果然是他,车工阿强。

阿强很坦然地笑笑说:“河边歇凉可真是好地方!”

阿强身体并不强壮,在车间干活时我总是拣些较轻松的活让他干。想不到他干起重体力的搬运工来。就用不悦的口气问:“一个技术工人干这种活是否有点掉价?”

他仍是坦然地笑笑说:

“那是内地人的观念,特区人只知银子(挣钱),有了钱人家才尊敬你。这阵车间内活不多,挣的根本就不够花,不出来“炒更”又怎么办?老板可不会发救济金!你看这码头上,好多人都是来“炒更”的。

听到“炒更”二字,我感到挺新鲜,就问:“为什么把干这种活叫炒更?”

“近两年特区发展速度放缓,工厂开工不足,在一份主要工作外,有能力的人往往在空闲时间兼干些别的零活。因多是利用业余时间的晚上,过去夜里计时不都说几更天吗?或许这就是炒更一词的来历了。”

“这倒也挺形象的,不过老板知道了怕不太好吧?”

“只要不误他的活,他才不管你还干什么!内地不是也有企事业单位的职工搞第二职业吗?”

细细一想,到真是天下同一理!

回到宿舍,见同室的童工程师正在伏案搞设计,白汗衫已被汗水浸透,伏案的两臂下垫着毛巾。见我回来,回头扶起老花镜看了一眼,打个招呼又伏下头去画图。我站在他身边看了眼图纸,见不是厂内活,想到刚才阿强说的话,心中已明白就顺口问:“童工也炒更啊?”

童工扭怩地说:“下班没事干,怪闷的,刚好有位朋友让给设计一套冲床模具。”

“不会是白帮忙吧”?

“嘿嘿,给几个润笔银,买几包烟抽罢了!”

见我不相信,他沉吟了一会说:“咱俩同住一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也不瞒你。这里许多小老板为省钱,一般不专门雇佣技术人员,需要时就临时找人,他提要求,咱按要求设计,一手交图纸一手交钱,公平交易。我在这时间长一些,认得的小老板多,如感兴趣帮你牵个线,多出一点力,一回少说也挣几百元钱吧。”

望着童工花白的头发,想着阿强那纤弱的身影,心中总有一种特殊的滋味。啊!特区人的小康原来是建立在如此艰辛的劳动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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