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为了给《上海滩新富豪》一文配上照片，《上海文化艺术报》的摄影记者胡晓茫背着摄影包来到最具现代化色彩的上海商城。几天下来，并无太理想的镜头。
一天，正在搜寻目标的他突然被一对风度不凡的男女吸引住了：那位身着新潮风衣的年轻少妇挽着一个年已花甲却依然倜傥风流的老翁从大厦中款款而出，红颜白发，对比多么强烈！他顾不得多想，举起相机，拉大焦距，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对男女便在他的胶片上定了格。几天之后，报纸出版了，配上“红颜白发”照片的大特写博得同仁们交口称赞。得意之至的胡晓茫万万没有料到，他的这张照片竟使那对男女锒铛入狱。
这是怎么回事？
照片上的少妇叫赵丽华——上海畜产进出口公司手套部经理；老翁叫汤志凯——上海畜产进出口公司浦东公司办公室主任。这是一对“忘年交”，赵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欢与足可以做其父亲的汤商量，有时，两人还去外地“度周末”。近年来，眼看着上海的外贸系统一个又一个从业人员因投身外商的怀抱而迅速成为上海滩的新富豪，赵的心情极不平静，她也开始寻找机会。好利用职务之便，撮合本公司的加工单位奉贤县某皮革制品厂与海外客户香港时代公司成立一家合资公司，取名“凯利”公司，她出任公司的总经理。公司成立后，她与汤分文未投，凭藉手中的权力人股，每月分别得到几千元人民币和200元美金的“工资”，而且还可在每年的中方净利中提取30—50%。她坐在上海畜产进出口公司手套部的办公室里用公家的传真机向他的国外客户发出如下传真：“由于我国对外贸易改革，我们手套部的全体成员将离开我们现在的职位，并在原基础上建立一个新公司，名称是上海凯利皮革制品有限公司……”编造谎话，要求国外客户将原与上海畜产进出口公司签订的外销合同的受益人改为凯利公司。国外的客户信以为真，订单不断被送到“凯利”。但是，没有货物出口怎么办呢？她指使部下将上海畜产进出口公司预付款等形式委托国内企业加工生产并已进入畜产公司仓库的外销手套、帽子等挪作凯利公司的产品以“凯利”的名义报关出口。在短短的时间里，她完成了62笔出口业务。为了逃避法律责任，她同时要求国内加工单位开出红发票向畜产公司冲帐，改向凯利公司结算。就这样，756632.45美元的出口创汇转入凯利公司受益了。不久，她便向畜产公司的党政领导递上辞职报告，准备结束脚踩两只船的生活，与汤一起享福了。
那张她与汤在上海商城春风得意的照片见报后，引起已经察觉她与汤之间有不可告人行为的有关部门和领导的高度警惕。“其中一定有蹊跷！”畜产公司党政领导决定对赵丽华进行免职审计……
赵丽华很快被黄浦区人民检察院刑事拘留。紧接着，汤志凯也遭到同样下场。1994年4月20日，黄浦区人民法院以挪用公款罪判处赵丽华有期徒刑10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等待汤志凯的，同样是法律的惩罚。
茫茫人海，有拍不完的镜头，自己怎么就偏偏拍上了这两个罪犯呢？胡晓茫百思不解。冥冥之中，莫非真有鬼使神差？
（摘自《中国青年》杂志）
